苏洄却只是重复着,“我不想。”
他有些残忍地挂断了电话,也很冷漠地选择了关机。看到梁温,他同样会想到医生和医院,继而出现严重的反刍。
每一年的冬天他都熬过去了,苏洄并不害怕,他时常会想,不一定要熬过去才是好的结局。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他看到了宁一宵,再次有了和他相处的机会,苏洄有些舍不得。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宁一宵忽然出现在他的门口,像荒诞的白日梦一样,他穿着一袭带着寒意的正装,手里却拎着极其不相称的冰淇淋包装袋,轻声叫他的名字。
“吃冰淇淋吗?”
苏洄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脸上缺乏血色。他手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但发现做不到。
“我……”
宁一宵并没有等,他走上前,伸出一只手,将苏洄拉起来。
短暂到不过几秒的牵手,却令苏洄感到难过。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看上去一定很可怕,但还是没能拒绝宁一宵的邀请,跟着他来到了客厅,宁一宵坐在沙发上,他则选择坐在羊毛地毯上。
宁一宵将客厅的空调温度又调高了,然后拿出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连同勺子一起递给苏洄,自己则解开领带,靠在沙发上看他吃。
苏洄抿了一口,麻痹的舌尖很愚钝地感知着甜与苦,后知后觉地,他发现宁一宵并没有吃,于是看了看袋子里的另一盒。
宁一宵很快说,“这个也是你的。”
苏洄听了,垂下眼,迟缓地摇了头,“吃不了……”
“那就冻起来。”宁一宵声音里带着很浅的笑意,给苏洄很细微的包容和宽慰,“这家店明天休店一天,多买一盒明天也不缺。”
苏洄鼻尖很酸,他皱着眉,努力让自己不要在宁一宵面前掉眼泪,也很安静地一口一口吃冰淇淋。
“我给你做的三明治你没吃。”宁一宵用肯定的语气问他。
苏洄反应很慢,望了一眼餐桌,然后回头,用做错了事的眼神看宁一宵。
宁一宵却并不在意,笑了笑,“正好,一起吃吧,我也没吃午餐。”
他起身,将做好的牛油果鸡蛋三明治和蔬果汁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这次他也坐到地毯上,很随意地问苏洄,“要不要看电影?”
苏洄望着他,眼神中有些迷茫。
“我今天有点累。”宁一宵靠在靠枕上,“和他们那些人说话很烦,今天下雨,堵车,好像都不太顺利,所以想看电影。”
他看向苏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蛊惑,“一起吧。”
宁一宵丝毫没有提方才的事,也表现出并不在意他状态的样子,就像昨天前天那样对待他,而不是将他视为一个反复被抑郁击垮的病人。
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苏洄眼前逐渐蓄起水雾。
他唾弃自己的软弱,明明想躲起来,不要再打扰宁一宵的生活,最终还是败给了对他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