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斜面上生动的神情忽然就淡下去许多,目光垂下来,自带一点阴影的眼尾里沾上一点不显的沉默。
但唇角轻勾,偏貌似平常地一笑。
开口时,是一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好奇口吻:“周异这几天都瘫在家里养胃呢,居然先给你发了消息?”
“附带的罢了。”
程白把手里的海鲜茶壶汤放下,解释了一句。
“主要是说工作室的事情。新进了人,场地装修都搞定了,要请我这个挂名的法律顾问去看看,问我哪天有空。”
“哦,是吗……”
边斜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烤鳗鱼,慢慢地咬了一口。
因为埋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白听着这句回应觉得有些奇怪:“这件事你不知道?”
“工作室的事我向来不过问的。”
这话边斜不是第一次说了。
他再抬起头来看程白的时候,面上是轻松的笑意:“不过最近那几只牲口也叫我去看看,到时候我跟程律一起去呗。”
程白打量打量他神情,心里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只能以为边斜是在不爽周异这个建议,所以便自然地道:“也行,正好我对那地址不熟。”
话刚说完,手机又响起来。
这一回不是微信消息,而是电话。
边斜一眼看过去就瞧见了屏幕上硕大的“詹培恒”三个字。
日式厢房的隔音不好。
程白给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出去接电话,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在她离开之后,边斜手里的筷子便彻底放下了。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了表情。
垂着的眼眸里目光晦暗,一手搭在木桌的边缘,一手却拿着自己的手机,用修长的手指提了,一圈一圈,慢慢转着。
肖月冷不防看见,竟觉有些吓人。
边斜察觉到,抬眸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只平平地笑了一笑。
他神情里有一种阴郁的气质。
而长得好看的男人沉默时,总会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但在这一笑之间,全都被冲淡了。
肖月于是觉得方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程白打完电话回来,发现点的菜居然都吃得差不多了。某位大作家瘫在椅子上,一副已经吃饱的样子,险些连饱嗝都打出来,只得意洋洋地跟她比了个“v”字手势,哼哼道:“想开除我,下辈子吧!”
程白于是无端觉得自己可能是卷进了某一场小学生的战争,一时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