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一顿,诧异地抬起头。
眼底的诧异将他对刚才那个问题的真实想法暴露无疑。
他当然后悔了。
可事发后,所有人都在责怪他,说那是他的错。
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哥哥说那样的话;
质问他哥哥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
质问他怎么会这样坏。
所以他固执地不愿意去承认,心底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时衡,但却依旧表现得不在意、无所谓。
可现在许知喃却说这不是他的错。
林清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是他的错,第一反应是怀疑。
“你哥哥的意外,不是你的错。”许知喃又重复了一遍。
他提了下唇角,样子落寞,双手扶着方向盘,头低下去:“是因为我跟他说了那些,他才会出门的。”
“他出意外是因为开车的司机酒后驾驶,不是因为他出门了。”许知喃说,“你会跟他说那些话的原因是因为傅雪茗的偏心和冷待,如果她没有那样,你不可能会跟他讲。”
他额头贴着方向盘,像是陷入了沉重痛苦的回忆。
“照你这么说,我一点错也没有了。”
他语气嘲讽,显然不信。
所有人都说他错了,他硬要说自己没错。
可许知喃说他没错,他却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厌弃之中。
许知喃看着这样的林清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光芒万丈是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也是他。
尽管当时的事林清野的确做的不对,可她就是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跟那些人同一阵营控诉他的冷血冷情,不顾兄弟感情。
他也不想这样的啊。
时衡在世时,他受到的冷落谁来补偿。
时衡去世后,他受到的抨击和创伤又该怎么弥补。
所有人都在批评当时13岁的林清野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可却没人去看已经为人母的傅雪茗怎么能这样对待两个孩子。
许知喃想起在警局里时,傅雪茗厌恶又痛恨地说:“你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会对自己亲生孩子说出这样话来的母亲,她难以想象从前的偏心有多明显,让人心寒。
车里重新安静下来,林清野低着头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