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知被贬官,姜月芙已经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从前那些给她送花帖的贵女们,认定了姜家要没落下去,都急着和她撇清干系。
而程汀兰也因为林菀的算计,和姜恒知生了嫌隙,再难和从前一般和睦。
姜月芙眼看着从前不放在眼里的人,如今却走得比她更远更好,心中不可谓不很。
尤其是,连她自己的弟弟也像是倒戈了般,不断维护姜小满。
从月老祠回府后,姜月芙和姜驰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然而到了第二日,她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想到姜驰为了她的病去求人,心中过意不去,一早便去姜驰的院子想和他好好谈谈。
侍女见到姜月芙来了,讶异道:“小姐怎么来了?”
“我来看自己弟弟,有什么奇怪的吗?”
侍女连忙道:“奴婢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少爷现如今不在房中,一时半会儿恐是回不来。”
“阿驰去哪了?”
“奴婢不知。”
姜月芙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们做什么,我在他房中等他回来。”
侍女一听,忙跪下,语气带着恳求:“不行啊小姐,少爷说过了,他的屋子谁也不许进。”
姜月芙嗤笑一声,隐怒不发。“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不成,这姜府,还有我不能进的地方。阿驰以前的房间,我都是随便进,怎得如今进不成了,他藏了什么宝贝不成,让开。”
侍女哭丧着脸,为难地说:“这真的是少爷的吩咐不敢违抗,小姐请您体谅体谅奴婢吧……”
“笑话,这世上哪有叫做主子的体谅奴婢?从前在相府,怎不见你这样说话,怎么,如今我们姜家还未曾败落,你这奴才也开始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姜月芙心底突升一股戾气,让她变得不可理喻。
侍女瑟缩着往后退,磕了几个头认错,被姜月芙身后的侍女拖到一边,强行打开了姜驰的门。
因为那侍女的话,姜月芙也留了个心思,目光搜寻着姜驰屋子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奈何一切如常,并不见什么与往日不同,更不用说藏了什么人。
她只当姜驰是年岁渐长,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没想着去乱翻他的东西,只是走到书案前坐下,看看他最近都在读什么书。
姜驰的书案上杂乱一片,用过笔的也没有放回笔架,就这么搁在书案上。
姜月芙看不过眼,俯身去给他收拾,顺手将几本书收起,压在最底下的宣纸便露了出来。
上好的徽州生宣,纹理细密平滑。
一个女子的画像跃然纸上,眉眼生动明媚。
画像的人必定是将她的样子刻到了心里,才让这画中人的模样如此传神。
那画的,分明就是姜小满。
手中的书纷纷掉落在地,姜月芙目眦欲裂,像是要将画纸瞪出个窟窿来。
侍女见她不对,连忙要问,她却一把将宣纸揉成一团,不叫人看见。“滚开!”
姜月芙扶著书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连气息都紊乱了。
她握着被揉成一团的画像,指节用力到泛白,指甲深深嵌入纸中。
“小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