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到十七岁,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尴尬的事。
江夫人隔着一扇屏风,正在说着小满和韩拾的事,而周攻玉在屏风的另一面,手臂轻轻一勾,将她环在了怀里。
二人贴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周攻玉墨发半束,冰凉滑腻的发丝贴在她扫过她滚烫的脸颊,她眨了眨眼,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小满,还没换好吗?”
江夫人见她半晌没动静,出声提醒了一句,小满立刻挣开周攻玉,整理衣服往外走。
“换好了,这就来。”
说来说去,江夫人也绕不开小满的亲事。
末了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声,说:“你也不要难过,我与你义父都将你视若己出。江氏怎么说也是东南一带有名的商行,你是太子妃,出嫁之日,排场也断不会比若若小。年关将近了,我也要去祭拜陶姒,她泉下得知自己唯一的女儿成了太子妃,必定也会为你高兴。”
“谢谢义母,至于婚事,我还是希望一切从简,不需要什么排场,过得去便是了。”总归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她做不了太久,日后也是要离开的。若真教义母拿出些珍奇异宝做陪嫁,岂不是尽数送到了皇宫。
江夫人又说了些,最后见小满坚持,便只能作罢。“此事日后再议吧,倒也不用操之过急了。”
等人跨过房门,终于离开了,小满才缓缓呼了口气,转过身和眸光幽怨的周攻玉对上。
她梗了一下,解释道:“我义母并非这种意思。”
周攻玉垂下眼,慢条斯理地抚平衣上褶皱,语气有些磨人。“旁人的意思我一概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是否我宫里的紫藤,比不上窗台的栀子花。”
他说出这话之前,心里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而小满沉默着,没有立即给出答话,让他更觉得委屈了。
韩拾到底哪里好,让她何时都要念着?
小满摇了摇头,周攻玉心中猛地一紧,紧接着又听她说:“其实我从前并非喜欢紫藤,只是姜府那处的长廊安静少人,我便在那里散心。后来喜欢紫藤,是因为能看到你。每次你都会出现在那处,像做梦一样,连带着我看见那片紫也会心生欢喜。”
不过后来有一阵子,她都没有去过那处长廊,花也不愿意看到,怕自己触景生情,平添难过。
“可后来就不是这样了,我看到栀子花,心里会觉得开心,可看到紫藤的时候,就只觉得心里不好受。不是比不上,只是不一样。”
她的话里没什么情绪,只是平淡地叙述罢了。周攻玉却宁愿她话里能有所怨恨,哭也好骂也好,控诉他辜负过她的情意。可这些事似乎再难牵动她,连多余的表情都不屑表现出来。
他和韩拾不一样,在她心里根本是毫无可比之处。
“我知道了。”周攻玉从背后抱住她,将脸颊埋在她颈侧,嗓音颤抖着,竟表露出了一丝脆弱感。“我知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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