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和靳非泽冲到二楼,便见李妙妙大叫着挥刀与那鬼菩萨周旋。这白痴吓得哇哇大哭,手里的刀却半刻也不停,击面、刺喉,步伐矫健,那鬼菩萨竟然有隐隐落于下风的势头。姜也微微放了心,李妙妙的剑道还是有两下子的,她初三的时候为了维护被流氓堵在小巷的刘蓓一个人单挑八个一米八的二流子,拎着一块大板砖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最后连她的暗恋对象见到她都瑟瑟发抖。
她遥遥看见姜也,松了口气,大叫:“哥!”
她松了架势,鬼菩萨却乘虚而入,挥舞着手臂抓向李妙妙。
“李妙妙!”姜也悚然一惊,大声喊她,“集中注意力!”
李妙妙一刻松懈,已经来不及反应。恰在这时张嶷从黑暗中跑出来,一脚把李妙妙踹向姜也。姜也接住李妙妙,张嶷扭身抽出一把金漆大烟斗。这家伙躲在黑暗里,竟是在给烟斗填烟丝。只见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对着那三目鬼菩萨吐出浓浓的烟雾。烟雾迷住鬼菩萨的眼睛,它暂时失去了方向。
“跑!”张嶷大喊。
姜也来不及细想,拉着李妙妙转身就跑,靳非泽和张嶷跟在后面。他们跑到楼梯口,蹬蹬蹬正下楼。忽见黑暗的大厅里,壁挂电视机忽然亮了,里面播着一个邪佞的仪式录像。许多披着黑袍戴面具的家伙藏在黑暗里,中心的灯光下绑着凄惨哭泣的刘蓓。一个面具人举起刀,斩下了刘蓓的头颅,所有人面向中心虔诚地跪拜。那面具人举着头,头颅已然离体,却仍在呜呜哭泣,血泪流成河,淋淋漓漓淌了满脸。电视的光照亮客厅的中间区域,刘家一家人阴森森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楼梯上的众人。
姜也粗略一数,这里似乎有六只鬼,其中三只一个拿着剪刀一个穿着围裙,还有个一身西装,应该是刘家的保姆园丁和司机。他们可能住在刘家,和主家一起罹患大难,难怪李妙妙说刘家有四口人,家里却发现了七只鬼。这些东西鬼气森森,看了就让人心里发凉。正在这时,后头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四人挤在楼梯里,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
可还有一只鬼呢?
张嶷叫苦,“想不到我太师父的骨灰烟都挡不住那鬼东西。”
“骨灰烟?”李妙妙瞪大眼睛,“你刚刚抽的那是骨灰?”
靳非泽歪着头问姜也,“如果我去解决它,你能和我上床吗?”
死到临头,这白痴还想着那档子事。姜也忍无可忍,道:“别发疯。”
张嶷一脸震惊,“什么什么?你俩要上床?”
靳非泽把李妙妙手里的横刀拿过来,说:“那我们说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就要往二楼去。
这家伙说疯就疯,姜也抓住他的腕子,“你不能去!”
靳非泽笑眯眯,“你担心我?”
“靳非泽,”姜也冷着眉目,“你能不能听话一次?”
靳非泽说:“我要是死了,晚上记得给我留门,我会去找你鬼压床。”
姜也:“……”
又无耻下流,又疯魔邪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姜也死死握着他皓白的腕子,靳非泽笑了笑,拿下姜也的手,提着刀,没入了二楼的黑暗。他的背影孤孤单单,可他的脚步却平稳寻常,好像对这深不可测的黑暗早已习以为常。
“行了行了,担心他,不如担心我们自己!”张嶷掏出几个软绵绵的布偶人,咬破舌头,挨个喷了口血沫子在布偶脸上。这些布偶竟活过来了似的,一个个挺立了起来。
张嶷将这些布偶用力朝那些鬼影扔了过去,那些鬼影一下子不见了,面粉地上多出许多脚印,都朝着奔跑的布偶人去。
“卧槽,这是什么仙法!”李妙妙嗔目结舌。
“电动的啦!”张嶷说,“上面沾了血气,鬼会把它们当成我们。”他给每人发了面八卦镜,叮嘱道:“往前跑,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回头!要是看见岔路,用镜子照一照,镜子里没有照出来的路不能去!”
说完,几人一齐冲出别墅,奔入茫茫大雨。雨下得极大,电闪雷鸣。张嶷跑在最前头,脱兔似的,姜也一下子失去了他的踪影。雨点儿比豆子还大,打得姜也睁不开眼睛。李妙妙一直拉着他的衣襟,后头尽是啪啪啪的脚步声。张嶷在前面,靳非泽还在别墅里,只有李妙妙在她后面,可这脚步声听起来远远不止两个人。姜也听着脚步声,心头擂鼓,迅速狂奔,可后头的李妙妙拽他的衣服拽得死紧,还有把他拉回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