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好歹是他看着走到一起的,不知不觉,竟然也看出点儿感情了,要是吵架分手,十分可惜……也十分可怕。
维护这两疯子之间的感情,相当于保护其他正常公民。
他思虑再三,决定先给穆浩打个电话,商量后续计划。
然而当纪凛拨出电话后,电话那头却传来占线的提示音。
他一愣,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从缅甸回来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穆浩身体虚弱,急需休养,除了父母,其他人很少来打扰,这就给了他们相当多的独处时间,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
可事实并非如此。
随着身体与精神状态的逐渐恢复,这段时间,劳模穆浩又开始逐步参与工作。上回去审讯洪良章和杜书彦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能与其他刑警交流,甚至思维比他们更敏锐。
哪怕同事领导们不会强求,但工作狂如他,估计很快便会重返岗位。而这桩市局与新金分局联手侦破的案子也即将进入收尾阶段,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或许会再度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这一通打不通的电话,仿佛预示着他们的未来。
之前穆浩的回避是因为误解了他,希望他独当一面,而如今穆浩已经完全了解他的心思,若是再回避……就真的是诀别了。
一念及此,纪凛突然不敢再拨第二遍,把手机往怀里一揣,匆匆离去,想着干脆当面商量,这样就避无可避了。
银杏树下人去酒凉,酸涩的青梅酒顺着树干的纹路缓缓淌下,伴着呜呜刮过的萧瑟秋风,仿佛一场哀婉的低泣。
主楼的三楼卧室内,厚重的遮光窗帘将所有光线与视线隔绝在外,同时也遮掩了房内男人狡黠的微笑。
“多谢你提前告知我,没白救你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笑,很严肃地说:“不客气,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也谢谢你理解我想早日破案的心情。为了不露出破绽,我连小纪都没说。不过我很意外,你居然会配合我,之前不是很袒护他吗?”
虞度秋坐在床边,跷着腿晃悠:“因为我想名正言顺地逼他一把啊,否则真让我等一个月,我可等不及。不搞清楚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看上我的,订婚宴上都没法给宾客介绍我们的相爱过程,你说是不是?”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虞度秋道,“他迟迟不愿告诉我真相,恐怕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去。我最看不惯他这点,总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就不能对我坦率点吗?缅甸那次也是……虽说他有把握活着回来,可万一柏志明真杀了他呢?我岂不是守寡了?”
穆浩:“守……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他知道,无论他所隐瞒的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接受。”虞度秋轻轻一笑,“所以要逼他坦白啊,这样我才能展现我的大度,让他感动流泪更加爱我,明白吗?”
穆浩认真地听完了,说:“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耍花招收买人心,罪犯头目经常这么干。”
“……你非要这么形容的话也差不多吧。”
“行,我可以配合你,但你也别掉以轻心,我向冯队询问过柏朝的事,他的态度却有点回避,小纪也说彭局对柏朝的态度很微妙。我猜他们俩应该在守护一个共同的秘密,我思来想去,觉得柏朝或许与他们经手过的某起旧案有关,所以这阵子一直在调查。”
虞度秋漫不经心地说:“查不到的,你以为我没查过吗?他被柏志明收养之前的经历成谜,连那间福利院里也没留下多少有用的资料,不过那个年代国家的档案体系不完善,许多人和事儿都无迹可寻了,也不稀奇。”
“我知道此路不通,所以我没有从柏朝的生平经历入手。”穆浩道。
虞度秋困惑:“嗯?那你查了什么?”
穆浩先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柏志明收养柏朝,或许不是偶然?”
虞度秋摸着自己的嘴唇,眯起眼睛:“你是说……有人提前布好了局,让柏志明挑中了柏朝?”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