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大库里隔音不好,里头上课的人打从赵荷花一嚷嚷,就听见了。
众人全都无心上课,全都看向大队长赵新山的媳妇儿李荷花,跟身边的人嘀嘀咕咕。
李荷花拉着脸,不高兴。
一个李荷花,一个赵荷花,两朵荷花成了姑嫂,却一点儿不岁月静好。
很多人的观念,媳妇儿永远是外人。
李荷花嫁给赵新山的头三年,赵荷花没出嫁,没少给李荷花气受。
那时候老队长还在,心疼闺女早早没了妈,宠着惯着,明知道闺女脾性不咋好,也不忍心说她,越宠越没边儿。
赵新山呢,老派,倒还算讲理,媳妇儿娶进家,就得贤惠,妹妹有错也能直接黑脸。
偏偏他孝顺。
最后只能李荷花这个外来的媳妇儿忍让。
好不容易,李荷花熬到小姑子出嫁,公公又去世,她生养一儿一女,这才能够当家做主,有了归属感。
赵荷花嫁的平坝子大队离赵村儿不近乎,赵荷花一年撑死回来个三四趟,李荷花勉强能忍。
当下,李荷花勉强也能忍耐,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和嘘嘘地议论声。
外头,吵闹声越来越大。
里头的议论声停不下来。
庄兰不得不停下讲课,看向后方趴着睡觉的人。
村外的大库暖和,赵柯休假,每天睡到自然醒,还会到这儿来坐一坐。
课堂上睡觉,很不对,但是莫名其妙地格外香。
赵柯被吵醒,半睁着眼睛,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起来,边往出走边迷迷糊糊道:“你们继续上课,我出去看看。”
庄兰便叫回众人的注意力,“咱们继续往下讲……”
工作间,赵荷花还在吵吵嚷嚷。
赵柯因为打哈欠,眼角水润,声音软软的,“大姑,表姐,你们回来走亲戚?”
赵荷花的大嗓门儿一顿,随即质问:“赵柯?咋是你出来?李荷花呢?”
而被她叫“表姐”的姑娘,下巴收了收。
“上课呢。”赵柯捂嘴又打了个哈欠,在她发火之前道,“你别生气,苏知青不是为难你们,你看看访客登记本就知道了,不是为拦你设的,这是大队在规范化管理。”
赵荷花语气很冲,“别跟我扯那些,我赵荷花回自个儿娘家还用登记?故意的吧?”
“没说你回娘家要登记,你要是回村儿里找大伯,谁也管不着。”赵柯走到登记桌,坐在上头,拿起登记本,单手展示给她们看,“但这是集体产业,不是你自家的仓房,如果不想沾上什么破坏集体财产的麻烦,在这儿乖一点儿,好吗?”
她语气特别的好,可在赵荷花耳朵里,极其不受听。
“死丫头片子,你跟谁这么说话呢?”赵荷花撸袖子,好像要打人,“你敢不尊重长辈?我非得替你妈教训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