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安排。”司马进达立即摆手。“大哥不管事,我却可以借他的名义去安排。”
“不光是御前。”赵行密继续来言。“马厩、仓城、武库、各处城门、宫门、渡口,都要换成自家人……大家都要努力。”
“自然。”司马德克也同意。“还有吗?”
“还有其三,我们要控制住一些事情,不要直接找其余几位大将军,司马大将军和司马虎贲足够了,多请了这些大人物,不是担心他们泄密,而是容易内部出岔子,各行其是。”
“还有吗?”
“还有就是四位宗师了。”
“恕我直言。”司马进达冷笑道。“你赵将军这般谋划,把军中几乎一网打尽,便是四位宗师要阻拦,咱们也不是不能结阵把他们对付下来。”
“能不打还是不打。”赵行密赶紧来劝。“我的意思是,鱼皆罗与吐万长论两位老将军到底是关中人,回去的心思是一致的……但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们是兵变,是能迅速达成的,他们到底在邻郡,消息封锁住,事情做成了,他们也就无所谓了。”
“不错,关键是来战儿跟牛督公……你要怎么处置?”
“这就是隔绝内外的缘故了,隔绝内外之后,便诬告说吐万长论要率军自行北上投奔白横秋,然后建议圣人以来战儿为帅率江都本地兵马出兵镇压。”赵行密咬牙道。“来战儿先走,再找人告诉圣人,江宁行宫已经开始建立,江东士民都还记得圣人恩德,请牛督公去江宁查看行宫进展,布置宫人……牛督公一过江,我们就动手!只要成功了,什么宗师都要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战?为谁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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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道理。”
“可行!”
“就这么做吧!”
就这样,四人喘着粗气在烛火摇曳的后堂中定下了计划。
过了好一阵子,还是司马进达失笑来问:“赵将军,平素未见你这般有韬略。”
“有韬略个屁!”赵行密难得爆了出口。“一则是被逼急了;二则,我被从淮口替换回来之前,恰好隔着淮水见证了黜龙贼张行如何处置的李枢……原本以为他从河北匆匆过来又要着急回去,说不得会闹什么乱子,乃至于会火并,结果竟然这般干脆……也算是现学了点。”
两司马齐齐松了口气。
“回去路也不太平。”想到这里,赵行密复又幽幽以对。“张行把杜破阵摆在了徐州,杜破阵失家之人,必定会死战……这就给张行留足了时间在后方准备。”
“所以要以我大兄为主,团结一致,方能归家。”司马进达强调道。
“这话就远了。”司马德克摇头道。“我们现在正做着掉脑袋的事情,成事之后的事情都要压住不想。”
后堂内,剩余三人齐齐颔首。
虽然一波两折,但这个叛乱集团到底是完成了连结司马氏这个关陇名族外加江都实权大族的任务,而且在最短时间内制定出了一个可行方案。
接下来,从当日夜间开始,大面积串联便已经开始。
首先是四人分头去寻之前宴会上的那批骨干,按照新的分层原则试探他们对宴席上“弑君”二字的反应,重新确定梳理了这些人的可靠性后,翌日一早便是往全军扩散。
到了这个时候,江都城其实早已经沦为一个包裹着宫城的大兵营……再加上皇帝整日享乐,不问政事;南衙虞常基孤掌难鸣,只是迎合皇帝应付周遭;各部官僚没了地方区块形同虚设;便是北衙宫人因为主体力量在南迁时被黜龙军击溃降服,也被迫陷入困境……故此,这些军官居然就在白日间公然往来,四下串联,堪称毫无顾忌。
结果就是,整个军队上下对回归东都一事保持了前所未有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