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用嘴角牵出一抹淡笑:“我为你更衣。”他抽回手指,放下布巾,为封野宽衣除履,又小心将他的腿抬到了床上。
封野坐在床头,看着燕思空擦了手脸,脱了外衣,着里衣来到了床边。
俩人对视了一眼,同寝一榻,像是在百年之久前,年少时那些甜蜜的过往,仿若发生在别人身上,曾经那样的亲密,却如今相顾,大多无言。
封野心中酸涩,他朝燕思空伸出了手。
燕思空回握住他的手,躺在了他身边。
封野紧贴着燕思空,呼吸有些沉重。
燕思空开口道:“你今日骑了马,伤口可有反复?”
“没有。”封野顿了顿,小声说,“你如今是否只关心我的伤?”
“你差点就没命了,这伤岂能小觑。”
封野抓着燕思空的手,放到了胸前:“你摸摸看,我的心脏还在跳着,跟从前一样。”
燕思空将手背贴着封野的胸膛,感受着微微的颤动,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仔细养着吧。”
“当然。”封野低笑道,“我恨不能马上就好。你就躺在我身边,我脑子里全都是你赤---shen的、情迷的诱人模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燕思空刚刚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但我知道。”封野小声说,“你还在抗拒我。在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后,你留在我身边,仅是在付我守卫广宁的‘报偿’。”
燕思空沉默着。
“我常常回想我对你做过的那些……那些事,我想着,若有人那样对我,我定也是,一生都无法原谅。”封野哑声道,“空儿,我还能看到你的真心吗?”
燕思空倒吸一口气:“封野,这世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尽善尽美,每个人都是‘不足’的,何必执着。”
“那便不去争取了吗。”封野紧紧握着燕思空的手,像是身边人会消失一般,“我想要的,我就竭尽全力去要,足一分,是一分。”
燕思空心里憋闷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封野为了他,放弃了这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放弃的东西——至高无上的权力,他震撼,他感激,他可以拿命去做这“报偿”。
可他唯独拿不出一颗毫无芥蒂的真心,不是不想,是不能,好比一个人一次又一次被火灼了手,哪怕那火真的不烫了,他也无法毫不犹豫地伸手。
封野是他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但他再也放不下对这个人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