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酒客好奇:“到底什么仇家?”
阴谋论最得人心。
“神人!”卞将军面色肃然,“那是天道派下来的使者,青云宗主胆大妄为,敢逆天行事!你们这些升斗小民不知就里,还在欢欣鼓舞,不知何时就要天降神怒、大祸临头。”
他的话铿锵有力,说完许久,酒楼里一片沉默。
也不知道谁先嗤了一声,众人哄堂大笑。
卞将军翻了个白眼,懒得与这帮平民计较,只摇头道了句:“无知。”
坐他对面的白衣人笑道:“这番话,你从哪里听来?”
“你也觉得好笑?”
“不。”白衣人悠悠道,“好似有两分道理。”
卞将军有些意外:“你不是青云人?”
“最开始不是的。”白衣人抚了抚猫头,“我们来自梁国。”
“梁国?”卞将军皱眉,“七十年前就被拢沙宗所灭。”
“那么我们算是遗民。”白猫也喵呜一声,仿佛有些感伤。
卞将军看他的眼神更加怀疑。
若祖上是梁人,他应该说自己祖籍梁国才对。
此时,女娃那一桌的首领吴叔归来,急匆匆落座。白衣人看了他们一眼,又问卞将军:“我记得卞云山有两个儿子,你是老大,还是老二?”
卞将军吃了一惊,警惕心起:“与你何关!”
“卢雪仙的祖父卢士高大器晚成,三十七岁才入瀚海学宫,武艺神通始终平平,但于卜卦推演很有天赋,替天心阁注释和补全许多书籍。他算到卢家三代之内或有灾祸,就用那几年积下来的功劳,向青云宗换取一个庇护。”
白衣人下巴朝着吴叔等人点了点:“如今,卢氏遗孤前来兑现承诺,青云宗不会不允。”
卞将军越听越奇:“既然卢士高有言在先,卢家后人怎么不及早避祸?”
“言灵之术,十有二三成真即谓了得。便是天道,也不能窥未来全貌。卢士高一生不知做过多少预测,家人怎会事事较真?”白衣人侃侃而谈,“再说,天有常理、命有定数,知之也未必能改之。”
卞将军盯着他问:“你到底是谁?”
“那孩子自有青云宗照应,你可以回去了。”白衣人语气平淡,仿佛谈论天气,“卞将军并非领命而来,只想争这个功劳罢?这样说来,你是卞云山次子卞白了。”
卞白眼里震惊难以掩饰:“你在青云宗身居何职?难道今日专为卢家而来?”
他越是观察,越觉这人奇异难测。按理说,强者气度自然流露。可他面白衣人时却一点儿气息都察觉不到。若是闭上眼,这人简直就像不存在。
不,更像是他已经融入天地。
“也不能这样说。”白衣人微微摇头,“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自己的推算是否——”
话未说完,同在窗边的客人轻呼一声:“快看天上!”
天上?
众人凑到窗边去看,竟然见到浑圆的太阳多了个缺口,一点一点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