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环上,原本一排排闪烁不定的红点,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逐渐熄灭。
颈环束缚住了漂亮的喉结,男人屈起食指,轻轻扯了扯。
这一扯动间,衬衣领口松动开,监狱里厚重的暗,和浅淡的微光,交织成碎影流光,像一抹反光的鎏金,涂抹在了精致的锁骨上。
军装外套有些破旧了,沉郁的黑色,落在男人身上,就成为他的代表色。
金色的流苏,从左肩蜿蜒到左胸的徽章上,泛着忄生冷淡的点光。
一身军装,他穿得松垮不羁,完全不整齐严谨,浑身都透着漫不经心的落拓和无所谓。
映着那头乱糟糟的红发,生出一层浅浅青灰色胡茬的下巴,男人身上弥漫着浓厚的颓意。
生,无所谓。
死,亦无所谓。
然而,这一切在男人走出黑暗,狭长凤眸一眼就锁定住小幼崽时,陡然全变了。
那种变化,在场哨兵说不上来,硬要形容,约莫就是枯木逢春,铁树开花吧。
他为了奶团子走出黑暗,笔直地朝着团子走来。
起先步子不疾不徐,后来逐渐三步并两步。
哒哒哒。
他踩踏着地面的鲜血和碎肉,步履之间挟裹着狂暴和混乱,双手还戴着沉重的锁链。
那锁链另一头,一直蔓延到监狱深处,根本看不到尽头。
而在男人脸上,冰冷的止吠器面罩,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能从平静的凤眸中,倏地亮起粲然星火光芒,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也在,欢喜着团子的到来。
他也在,急切地想要和团子见面。
随着男人的越来越近,小幼崽脸上,逐渐升腾起明媚笑容。
嘴角最大程度地翘起来,大眼睛弯着,就像是迎着朝阳的小向日葵,满身都洋溢着欢喜和雀跃。
又似乳燕嗷嗷仰头,等到了觅食归来的父母。
“爸爸!”
她在原地等不住了,奶气又脆生地大喊着,小短腿一翻,像颗小炮弹,朝黄昏飞奔而去。
黄昏速度又快了两分。
下一刻,长臂一接,稳稳当当地把圆滚滚的小幼崽接住了,并举高高了起来了。
小幼崽欢快的笑声,不断在监狱里响起,恍如连绵不绝的风铃,悦耳又治愈。
看到这幕的哨兵,顿时就想起了自家孩子,不自觉勾起嘴角,露出了感慨又思念的笑容。
父女之间,亲子之间,关系便是如此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