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的喜好就三样:发明,杂书,问案。
发明那一项就不用说了,当初蒸汽机之功多了个新世侯,早就让人震撼于皇帝对科学研究、发明创造的重视。
杂书这一点也有端倪,毕竟之前就有御批三国,如今更是热衷于让许多院士包括新进医养院的新科进士李时珍去编撰各种书籍。
这些小说、天文地理、医书……各种各样的书籍,在几十年前自然都是非主流的杂书,上不得士林台面。
而问案,并不是说皇帝喜欢亲自审案了,而是开始喜欢抽调各种案件卷宗来看。
从朝廷的大案要案,到地方府县的民间小案,似乎都很喜欢。
配合皇帝满足他这个新喜好的,是都察院的海瑞。
懂事的重臣理解这其中的意思:皇帝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们,宪条、党纲、律例,是天子在吏治上最看重的事。
你们尽管施展才干,朕就盯着你们记不记得这些。
搭配着虽然更低调了但根系、实力更庞大的厂卫体系,谁也不敢低估皇帝掌握的信息量。
皇帝就这么准备着迎接他的四十实岁万寿大典,而各藩国的国主、王储、重臣陆续踏上大明的国土。
朱载墀是和严世蕃一起经朝鲜回来的,辽王朱宪焮与沈炼、李山希等人与他们汇合后一同出发。
草原那边,朵颜汗国、兀良哈汗国、喀尔喀汗国……赶着羊马、带着皮毛,也都到了大明的北境。
广州港外船队频至,南洋诸国已经见识或听闻了南洋海师在缅甸、交趾战事中的所向披靡,他们北上的心情无比忐忑。
大明也该打够了吧?
而吐蕃那边,红帽黄帽、世俗权贵,都因大明的态度必须做出抉择。
时间所剩不多了,大明表明了态度不会插手高原上的内部事,若得承认,就能名正言顺彻底压下其他人。
大明内部,诸省都由总督出面,带着贺礼进京。
皇帝已经过了大明天子四十岁的这个槛,后面当真就是要祝寿了。
大明已经被皇帝治理成了这个模样,到了“中老年”,也许那些猜忌儿子、臣下的戏码又会上演,当然要有底线思维。
勋戚权贵们同样如此:一场大战之后,功劳如暴雨。今年论功大赏,不知又将多出多少公侯伯。而皇帝回京后开始拉住缰绳,只让有限的一个往西的方向仍旧前进,那就是要刀柄入库、马放南山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功高难赏的那些人时常觉得脖子凉了。
这便是朱厚熜意识到的思想太难改变:史书上血淋淋的故事在那,深信时代真的不一样了、这个皇帝不一样的人,还是太少。
没办法,太多人没有笃信不移的资本。
若有万一,便是人头滚滚的下场,谁敢梭哈大赌?
朱载垺更早从昆明回到了京城,随同的还有沐绍勋的儿子、黔国公世子沐朝辅。
缅甸那边,沐绍勋和杨博得在那边继续控制局势。
而交趾那边,过来的同样是灵璧侯、平湖侯的儿子,他们本人,依旧驻扎越北、越南,等候大明的处置。
乾清宫里,在万寿大典开始之前,先是宗室、勋戚的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