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阵一阵的疼,还是一直疼,是针扎的疼,还是大铁锤捶的疼。”
“大铁锤捶了,神仙都难活。”
“……那你就是针扎的疼是吧,我背你去医院?”
“不要,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你起来点,我好到前面背你,宗怀棠,你不会是在我脖子里哭了吧?”
“嗯……”
宗怀棠的白衬衣湿透了,大滴大滴的汗从他头发丝里掉出来,他疼得意识模糊,浑身痉挛。
陈子轻吓到了,他顾不上分神留意会不会有人路过,抱着宗怀棠慢慢坐到了地上。
两人亡命鸳鸯一样抱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下山了,宗怀棠搂着陈子轻从昏睡中醒来。
陈子轻拍拍他的后背:“头还疼吗?”
“不疼了。”宗怀棠的嗓音里透着虚弱的嘶哑,“你是不是问我什么了?”
陈子轻张了张嘴:“我是想问你……”
宗怀棠把靠着他的身子坐正,偏头看着他,眼睛里泛着血丝。
陈子轻斟酌片刻,笑着说:“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在公路边走路,当时我就想问你,你是要出门吗?”
宗怀棠这会儿才想起来正事,他抓着陈子轻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汗湿的发丝跟衣裤衬得他有几分疲惫:“我哥醒了,我打算过去一趟,明天再说吧,先不去了。”
陈子轻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什么明天再说,那可是你哥,你现在就去,我跟你一起去!”
。
上次陈子轻只顾着见到宗林喻,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点了两排蜡烛的房间,根本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这次他留意了,那里四面环林,几间房围着个院子,没有人烟,格外幽静。
除了宗林喻睡的那间,剩下的都关着门。
院子里有一棵洋槐树。
树皮开裂,巨大的树冠遮下一大片阴影,成串的槐花耷拉下来形成了云帘子,很老很老的树了,跟它相比,厂里的所有洋槐树都显得年轻甚至稚嫩。
一缕烟草味将陈子轻吸引了过去,他见宗怀棠坐在树下的小木桌边吸烟,就说:“你不进房间啊?”
“这儿的风景是有多好,迷住了你的眼睛,让你都没注意到我进去过了。”宗怀棠单手撑着头,懒懒散散地含着一口烟雾,让风叼走。
“你已经进去过了?”陈子轻愕然,“怎么不叫我,待会你还进去吗?”
宗怀棠的手指插进潮湿的鬓发里:“我先抽根烟。”
陈子轻说:“那你抽吧,我进去看一下厂长。”
宗怀棠斜眼:“突然就迫不及待了,急不可耐了,心急如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