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恕用力攥了几下,似乎攥出了动静,但也可能是错觉,他疼得嘶嘶抽气,满脸汗地摔门走了。
门可怜兮兮地“哐当”作响,陈子轻把水瓢放进木桶里,他继续回床前吃蜜饯,吃了会去找管琼。
这个时候管琼还没正式守夜,她在屋里整理衣物。
陈子轻敲门进来,问她吃不吃蜜饯。
管琼的发髻上插着那支碧玉簪子,衬得她亭亭玉立气质清雅如菊,她道:“不吃。”
陈子轻还是把一半蜜饯拨到了她桌上的小空碗里。
小师弟来去像风,管琼看了眼分给她的蜜饯,她放下手中的短衣过去,拿起一块吃掉。
管琼数了数蜜饯,数出三人分的数量,找了个空罐子装起来。
。
天亮就是俞有才的“上材”日。
俞家请道爷做过超度法事,过程中有意外,结果是好的,可俞有才的亲属依旧没来几个。
邢剪不封棺。
亲属七嘴八舌争吵起来,被他一击厉眼给制住了。
“邢师傅,银钱我们俞家早已结清。”俞有善强忍不快,“我们两方也谈妥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停滞不前。”
“要么按照我这个义庄的规矩,要么你们抬俞有才去县里的义庄上材封棺。”邢剪调整左手假肢,“当然,我只收他停放期间的银钱,其他全退。”
陈子轻偷瞄抠门大糙汉邢剪,都进钱箱里了,舍得退啊?
俞家的视线也看过去,他们嘴上没说话,眼里跟心里都充满了鄙夷,认定义庄老板只是故意为难,试图再另敲一笔。
哪知他已经问二徒弟是什么时辰。
“辰时一刻。”
“到巳时。”邢剪抖动抖动布袍大袖,横眉竖眼道,“各位,时辰一过,义庄就不奉陪了!”
陈子轻很诧异,竟然真舍得退,原则问题,行有行规。
没办法。
俞家只能回去叫人。
家属们擦着时辰在义庄聚齐,他们轮番上前见俞有才最后一面,大多都不敢正眼看,怕产生梦魇,怕当场吐出来。
“有才啊,上材了,你安心上路吧!”
俞有善扯着喉咙,用最大的音量高喊:“有才啊,上材了,你安心上路吧!”
灵堂里响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声。
最后一位亲属探望结束,邢剪手持铁锤:“管琼,元宝钉。”
管琼将四枚元宝钉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