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死亡的第一感受是恐惧,第二感受是痛苦,第三感受是不甘,敛之到哪一层了?
当属于他的死亡快要来临,沈不渝不信他能释然,能感到摆脱病魔的解脱。
沈不渝在等敛之亮出底牌,他希望他有。
一个神秘的灵魂,怎么会没有底牌,沈不渝抬头看住院部大楼,自从敛之开始化疗以后,谢伽月那残废就没去看过他。
这是学到了商少陵的精髓,也窝囊上了。
同样窝囊的还有商晋拓。
只有我,只有老子是个硬汉,是个能扛事的爷们儿,别人吃不了的苦,他吃。
手机响了,沈不渝一看是家里长辈,直接按掉,一小护士来找他,提醒他给身上的伤处换药,他眯眼盯过去:“弟弟这么关心病人。”
小护士满脸娇羞。
沈不渝犹如吃了上万只苍蝇,他心上人都快死了,他妈的还有人想勾搭老子,这是对他爱情的侮辱,对他人格的践踏。
。
陈子轻第一次化疗结束的时候,脸肿了,脖子也肿了,他总是吐,瘦了很多,换掉病服穿上的衣裤显得空荡,胳膊腿都细细的,风稍微大点都能把他吹跑。
沈不渝站在病房看商家下人为他收拾物品,深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全都浸满了权势金钱无处可用的不甘心,还有无奈。
谢伽月已经在前几天出院,压根就没到出院时间,他就不住了。
如今他在小洋楼。
沈不渝的属下跟他汇报说,谢伽月剃掉头发穿回僧衣,身上一股子呛人的焚香味,似乎日夜烧香。
当时沈不渝冷嘲热讽:“佛祖有什么用,老子才不求佛祖。”
转头就连夜去寺庙,跪在佛前磕了几个响头,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沈不渝的目光锁住背对他趴在窗边的单薄身影,一闪而过把人推下楼,自己也跟着跳下去的悲观念头。
啪啪——
两声脆响突兀地响起,陈子轻在内的病房一众都看向声音来源。
沈不渝脸上两个巴掌印,他瞪着迟迟不叫出底牌的人,陈子轻被瞪得一脸莫名,也回瞪过去。
两人互瞪。
“先生,东西都收好了。”管家扶着陈子轻,“我们走吧。”
陈子轻揉揉瞪酸了的眼睛,任由老人为他戴上毛线帽,走出病房时,他说了声,“快过年了吧。”
一时间没人说话。
陈子轻咳嗽,大家瞬间就活跃起来,又是叫医生又是问他怎么样。
。
沈不渝连家都没回,直接就住进商家,他是钦点的护工,有这个待遇,商家老小没人说闲话,众人也没那心思。
这个年没过。
陈子轻的左手不能动了,开始发肿,沈不渝快疯了,他终于提起那个梦,眼前人一直不提一个字,他只好自己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