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受不了地大叫:“你有病啊!”
谢伽月忽然就不笑了,他眼眶潮湿滚落泪水,眼神无比哀怨,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不是我,这盆含羞草长得最好,我带它回朴城见你,是为了陪你一起抗癌的,我怎么会伤害它。”
陈子轻不知道谢伽月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干脆闭上嘴巴不回应。
谢伽月抱着光秃的含羞草走进病房,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走去。
陈子轻的眼皮跳了跳:“你干什么去?”
谢伽月情绪低落:“没了叶子就活不成了,我去楼下找个地方挖坟把它埋了,让它安息。”
陈子轻一怔。
谢伽月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僧袍衣摆在漂浮消毒水味的空中划过优雅弧度,背影出尘而安静,哪像是个疯疯癫癫的表演艺术家。
陈子轻对着虚空发愁,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谢伽月呢。
都是被他钦点的护工,同一个岗位,沈不渝看他遭受癌症的摧残会受不了,想让自己解脱。
谢伽月则不一样,他面对外界伤害的应激反应是——在本能的自我防护之下,挖掉给他带来痛苦的源头。
陈子轻摸着脖子,心有余悸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真怕什么时候谢伽月再失控,把他给弄死。
那会儿谢伽月掐他掐得面目狰狞目光浑浊,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不知怎么徒然就泄了力。
像被抽走虾线的虾,腰都直不起来了,身体萎成了一团。
陈子轻搞不清谢伽月是怎么回事,他让小助手放点歌给他听,指明不要666的歌单。
【那要什么?双截棍?】
“没有别的了?”
【只能在你听过的歌曲记录里选。】
“那双截棍吧,我要双截棍。”
陈子轻等了会,没等来欢快的节奏:“怎么不放啊?”
【数据破损。】
“所以我没别的选择了是吗?那算了,我不听了。”陈子轻果断拒绝那唯一的选择,够够的,他慢慢地翻了个身,脸贴着枕头蹭了蹭,让自己快点睡去。
和之前一样,睡着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
几天后,郑秘书现身在医院,这是陈子轻体验绝症卡后第一次见他,第一反应是他发际线后移,脑门敞亮了不少。
估摸着这段时间的压力比较大。
精明能干的郑秘书拎着公文包,里头装的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件,要他签,他看都没看就挨个签字。
谢伽月游魂似的飘到他身旁:“子轻,你不是给你丈夫留遗书了吗,干脆让郑秘书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