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长公主,会有向别人低头的一天。
可偏偏,这个头,她真的低了。
沈柔很是不理解。
卫景朝冷嗤:“因为她当初有个女儿,结果生下来就死了,后来许多年一直想再要一个,却没那个福气。”
沈柔年岁小,不知道早年的事情,只是诧异道:“你不是长陵侯独子吗?”
卫景朝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
他揉揉沈柔的脑袋,无奈道:“我那个妹妹,是母亲和情人生的,与我父亲无关。”
提起此事,他年少时有过不悦,如今却能心平气和。
“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前,便有心仪之人。后来两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生下一个女儿。”
“可惜是个没有福气的,生下来体弱多病,没有熬过三天。”
那时候,卫景朝不过三四岁,还记得侯府中人人严阵以待,讳莫如深。
没有人写信告诉远在边塞三年的父亲。
可是,他永远忘不掉,长公主怀着那个女孩时,脸上温柔的笑容。
那是他从未见过、从未得到过的。
可是现在,他不会为之失落。
他人生中,有了更重要的人。
他有沈柔,有女儿。
长公主起驾回宫,见着沈沅之后,极为喜欢,恨不得当成心肝宝贝。
沈沅不太喜欢她,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看看这位珠光宝气的祖母,没有得罪,反而是敷衍着。
长公主最初觉得她像沈柔多些,越被她敷衍,越觉得她像卫景朝,像自己。
心底的疼爱,翻倍地疯涨。
看着沈柔,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乃至于,得知朝中有人不满沈柔为后时,她直接炸了,杀上对方家门。
不知道做了什么,第二天一早,那几位官员便挂着黑眼圈,老老实实俯首称臣,再不敢有异议。
转眼便进了四月,天气渐渐热起来。
帝王大婚与民间不同,卫景朝却坚持将三书六礼走了一遍。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至四月初七,便是亲迎。
沈柔早两日便回到了平南侯府,在自己家中待嫁。
迎亲定在巳正,钦天监算好的上上吉时。
卯时,金乌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