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单知道皇长子这个弟弟变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短短数日而已?,他居然?变成了这样!
热衷于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当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给亲爹当爹了!
你真是膨胀了啊,老弟!
虽然?阿耶他一向都是个疼爱儿女的父亲,孩子?们真的犯了错也多?有包容,但大郎你?今天干的事儿可不是犯了一点小错就能界定了——你?这是贴脸开大啊!
汗流浃背了家人们!
皇长子?心里边其实也有点打怵,尤其是圣上一直都只是听,却没有做声。
只是他打怵归打怵,心里边却并不十分惧怕。
因为他如今对于圣上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格外想要索取的东西,亦或者?说,已?经到了无欲则刚的境地。
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不对。
诸皇子?公主当中,皇长子?从来都不是最?聪明的那个,甚至于智商在兄弟姐妹当中处于偏后的名次,但与此同时,他其实也是接受了正统皇室教育的。
在他的认知当中,儿女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诲,或者?行为不当,父亲对此其实是存在一定过失的。
而身为子?女,“爱亲”这两个字当中,其实也蕴含了子?女应当在父母有过时及时提醒的意味。
这并不是自下而上的不敬的指导,而是在明知道父母做了错事,有可能损毁声誉和操行时,必须告知于他们的孝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有时候,人的成长只在一瞬间。
醍醐灌顶,刹那天地通。
该说的都说完了,圣上却迟迟没有做声,皇长子?有点心慌,倒是还算沉得住气,梗着脖子?没有低头?认错。
大公主欲言又止。
圣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这个儿子?看了好一会儿,头?一次觉得跟他说话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害怕吗,对我说这些话?”
皇长子?没有充大头?蒜,点点头?,如实道:“有一点,但是还好。”
圣上微微颔首,又问他:“是什么契机,让你?想说出这一席话来的?”
皇长子?见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欣喜,舔了舔有点干涸的嘴唇,带一点忐忑,一五一十道:“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京兆府出了一桩案子?。”
他简单概述了一下国子?学门前的事儿,重点提了曾元直审案的过程。
末了,皇长子?很有感触地道:“柯桃是跟白大夫住在一起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厚——我看得出来,京兆府那边的人里,我跟小庄其实都是后来的,白大夫他们才?是最?早跟乔少尹相熟的人。”
“曾少卿跟乔少尹的交情还算不错,虽然?认识的时间未必很久,但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朋友,而不是单纯的同僚。”
“可是今日在堂上,事情涉及到乔少尹的亲朋时,曾少卿毫不容情,当场就把人给点了出来,老实说,我当时吓了一跳!”
圣上静静听着,到这儿时笑了笑,了然?道:“你?以为曾元直会包庇乔少尹的朋友。”
皇长子?点点头?:“我当时被惊住了,心想,他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这样一来,以后怎么跟乔少尹继续来往?”
“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乔少尹,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
皇长子?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讶异,也有唏嘘:“乔少尹连看都没往堂上看,正低着头?在吃瓜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