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临死前,脑海之中会经历人生的走马灯,短短数秒内,所有刻骨铭心亦或者自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都会浮现在眼前。
畔想起了学龄前照顾自己的向导护士,想起学校里一个对自己很好的女同学,想起了白塔里堪称唯一的朋友岑禛……就在他即将想起曜金的时刻,耳边的音节声量直接穿透了他的脑浆,将走马灯搅得一团糟。
太讨厌了。畔想着,人不让看就算了,连回忆也不允许。
紧接着,又是一道冗长音节,如一把锋利地匕首切断他的思绪,声音优美而空灵,像是用灵魂来咏唱,无孔不入地包裹住他。
监视器完美地记录下了这个画面,同时实时转播的,还有这悠长的歌声。守河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也有些激动。连御则毫不遮掩他的兴奋,他似乎是瞬间忘却了这厢岑禛还受着内伤,连拍三下岑禛的肩膀,要他快睁眼看。
面具人不可思议之余气得肺都要炸开,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海面上跃起一条又一条的深水人鱼,他们用自己的身躯在短短数秒内在海面上堆起了高高的鱼塔。
鱼墙之上,是那只美艳至极的浅水人鱼,他被一条深水人鱼拥在怀里,畔坠落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眸里,随后人鱼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启开唇,高声唱出一个音节——
人鱼的是海的宠儿。在这声吟唱下,波云诡谲的海面变得平静,呼啸的海风变得温和,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人鱼们的救命恩人之一如轻柔的羽毛,被平地而起的人鱼塔拖住,瞬间,高耸的人鱼塔塌陷,深水人鱼们有组织有纪律地纷纷从四边往下重新跃入海里,大海为他们提供天然的屏障,而他们又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畔的全身,任凭子弹打在他们坚硬的鱼鳞之上。
岑禛自然是从监控屏里看到了这个画面,非常壮观绚丽的场景,浅水人鱼的歌声一起,他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深水人鱼……真的好丑。”
浅水人鱼完美符合了地球人对美人鱼的幻想,甚至还超额完成,美得简直摄人心魄,但深水人鱼……比起人鱼,岑禛想称他们为鱼人才更为合适,鱼人们的鳃毫不避讳地长在两颊,随着呼吸不断张开闭上,没有鼻子,这也就导致脸又扁又平,可偏偏嘴巴又是鱼嘴状,天生往外撅起,眼球也往外突出,红血丝清晰可见,皮肤上满是鳞片,指甲又黑又长,手和脚都非常巨大,还长有蹼。
“哈哈哈哈。”连御笑得开心,“人名字里都说了他们生活在深海,那里又没别的鱼,自然是随便长了……虽然长得过于随便就是了。”
“虽然都是人鱼,外表却天差地别,站在一起,对比感更加强烈了。”
“感觉是命名的问题,其实这俩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种族,只是名字类似,导致很多人都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岑禛,连御。”守河回过头,严肃道:“不能搞种族歧视。要尊重每一个种族的外貌。”
“……”
虽然并没有歧视的意思,但岑禛还是乖乖点了点头,甚至连御都不敢狡辩,跟着老老实实地闭嘴点头……当然这其中全然没有尊敬的意味,而是这熟悉的严肃口吻令他又想起了当年对立时,被守银河大兄弟追着暴揍的黑历史,这位小哨兵顿时不敢造次。
奴隶中不乏有敏感聪慧的人,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异常,并判断出奴隶芯片出了问题。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若是最开始大家还都忌讳着不敢动,感觉奴隶芯片出问题简直是天方夜谭,毕竟奴市就是靠这玩意吃饭的,多少年了,从未出过任何差池,他们是不是过于渴望求生而产生了幻想。而一旦有第一只不怕死的出头鸟闹起来,那么瞬间整艘巨轮都陷入可怕的暴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