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纪元的竞争对手,对方既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高看他,他也就是个普通并且关系不好的同窗而已。
岳昌现在才明白,当时在射科他硬要比试,纪元说:“自知者智,自胜者勇,自暴者贱,自强者成。”
他似乎一样也没做到。
说起来,他家也一样没做到。
经过那件事后,家里人都恨他跟大哥,大哥已经被赶到庄子里,他虽然有个秀才的功名,也好不到哪去。
毕竟带来的损失太大了。
听说今年,连四大书坊的最后一名都保不住。
不过他出来之前,跟父亲承诺,一定会考上举人。
或许只有那一日,才能让岳家重回前四。
至于跟纪元争?
已经没人再想了。
岳昌看着远去的建孟府,同样是要离开这,自己灰溜溜走,纪元是要去考会试。
算了,再怎么想也没用。
纪元不知,自己的存在就让很多人心酸,他此刻正在乡试宴外面,人还没进去,就被无数同年拉着说话。
纪元看起来好脾气,也是爱笑的,索性没拒绝。
不过看到汪柱良的时候,还是微微皱眉。
他帮过很多人,这位是最后悔的一个。
汪柱良也穿着公服,但对比纪元跟白和尚的简约,腰间挂了不少配饰,看着之前艰苦求读的模样完全不同。
汪柱良昂首挺胸,看到纪元的时候,快步走上来,但一晃眼,纪元已经离开了。
“你不是说,你们关系很好吗?”同为六十多名的高举人道。
汪柱良点头,又有些丧气,随后道:“是人家单方面帮的我。”
所以他看到纪元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亏欠。
不过也是多亏纪元,自己才有个还算安稳的备考地方,否则也不会考上举人了。
纪元跟白和尚两人虽然没说话,心里的想法却大致相同。
没考上举人的时候,心疼自己的爹娘妻儿。
考上之后,第一时间就纳了美妾,这种可以同苦难,却不能同富贵的,更是可怕。
不说这些,只讲他妻子为他上学,在家操持家务,一共供他到三十五。
这份恩情可比他所谓的食宿供给大多了。
只是不知,他面对糟糠之妻的时候,会不会跟对同窗这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