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老头没问,他这木讷性子也不会主动说,轻轻关上门,转身扎进黑漆漆的夜色。
没用太久,顾越择就到了猎人小屋门口,宁尧果真没睡,小屋里溢散着昏黄的光线,窗户上还时不时能看到些人影。
雪郁就在里面。
他滚滚喉头,刚要抬起手敲门。
那从躺枕头上开始就在他大脑里转来转去的声音,忽然透过门缝传到他耳朵里,和他白天听到的有所不同,掺着忿忿的哭腔,“你没完了是不是?变态,混蛋,我真要睡觉了……”
接着,他又听到另一道低低的嗓音,好像在好声好气地哄人,但没哄好,“你老是说最后一次,哪次是真的?走开……”
顾越择的手僵在半空,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想送了就走,可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道没听过的声音弄得心乱如麻。
吵架了?
又不太像。
毕竟就他听到的这几段话而言,只有雪郁在单方面生气,另一方照单全收,说什么都认,说什么都是他的错,不反驳只揽错,还趁机哄两句。
有点好奇。
……想看看雪郁在做什么。
顾越择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前所未有想了很多,僵滞的手终于落到实处,敲了两下门。
里面低低软软的骂人声停了,取而代之响起的是沉沉的脚步声,男人似乎下床了,朝这边走过来。
“嘎吱——”
门被打开。
顾越择怔了一下。
开门的是宁尧。
男人眉眼凝冷,面孔俊秀,肩膀已经生得很宽,是足以称为男人的身宽比例,他背对着有些昏暗的室内,眸中漆黑,似乎压抑着猖獗的欲望,让那张脸越发深邃、富有张力。
而就在那张脸庞上,稍微往右边一点,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红红的,有点小。
屋里面就只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打的可想而知。
头一回,顾越择生出了些很难用词汇描述的情绪,难就难在,这种情绪很奇怪,而且他不明白,明明被打是件让人恼火的事情,他却在宁尧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
相反,还有些餍足。
宁尧就顶着那个巴掌印,声音沙哑地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