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有些麻,他试着抬了一下,似有什么压迫其上?,偏头往脚头看去,才发现是梁稚趴在了那里。
旁边就有陪护床,也不知她为什么要局促在这一处。
楼问津犹豫是否要将她叫醒,想了想还是作罢。
大约术中的麻醉已?经彻底失效,此?刻左侧肩锁处传来极为清晰的痛感,一阵过后,松缓一些,又?再?度袭来。
奇怪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能因为伏在脚边的那个人?。她手臂隔着被单搭在了他的脚上?,那压出?来的麻木感,也叫他不舍放弃。
过去这十天,他一人?待在狮城那并未退租的公寓里,过着温书?、睡觉,离群索居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有机会与她见面。
两次与死神?擦身而过,大约上?天还没?那样急着要收走他这条命。
留着他,总要他亲眼见证——她看见他中弹,害怕得六神?无主;他扯出?一个微笑?之后,她陡然哭得不能自抑;此?刻,又?愿意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大抵在她心里,他终究不是毫无分量。
一想到这一点,他竟又?不知死活地期待了起来。
实?在疲惫,这清醒没?有维持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清晨六点,古叔再?度来到病房。
梁稚趴着睡了两个小时,浑身酸痛,但还是不肯撤离。
古叔劝她:“楼问津多?半还要一会儿再?醒,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吃完早餐再?过来,岂不是刚好?我替你守在这里,他一醒,我就给你打电话。过来也不过十五分钟,耽误不了什么事。”
别的没?什么,只是昨晚没?有洗澡,自己这微微泛酸的衣服,确实?必须换了。
梁稚答应下来,临走前一再?嘱咐古叔,一定要记得给她打电话。
梁稚走了没?多?久,梁廷昭从另一端的走廊走了过来,推门进了病房。
古叔立在一旁,“头家……”
“你把他叫醒吧。”
古叔犹豫一瞬,伸手,轻轻推了推楼问津的肩膀。
楼问津倏然睁眼,目光缓慢聚焦,等?瞧见站在门口的梁廷昭,立时凝住了神?情。
古叔适时地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梁廷昭看着病床上?神?情冰冷的年轻人?,嗫嚅许久,才将这话问出?口:“……你是不是,本不姓楼?”
“看来你终于猜到了。楼是我外祖母的姓。至于我父亲——”
楼问津盯住他,目光如雪刃锋利:“他姓戚。”
梁廷昭瞳孔一张,脚底发软,几乎立即要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