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母子失和,元云娥不禁黯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府里新人不断,眼看她们生了一个又一个,我却是一儿半女都没有,上天何其残忍?无论我做得再好、再能忍耐,在他面前,始终都像个罪人似的,活得屈辱又卑微。那些受宠的、不受宠的,任谁都可以拿话来刺我,可悲的是我却没法反击!”
她说着垂下头,不无悲戚:“阿婵,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心思你最是明白的,并非是我想争,实在是我别无选择。倘若我能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是要让出这皇后的位置,我也愿意的……”
阿婵目光微闪,犹豫了下,仍是开口:“娘娘,奴婢听闻义兴公主的咳血病已经痊愈,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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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云娥一愣,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她:“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阿婵道:“奴婢曾听旧朝传言,说魏孝文帝的幽皇后曾在盛宠时期生过一个怪病,怎奈宫中太医对之束手无策,冯太后及群臣唯恐怪病传染给皇帝,无奈之下,孝文帝只得忍痛送幽后回家养病。”
元云娥不以为意:“后来幽后病愈,不是又被接回宫了?比之前荣宠更胜,还封了后位。唉,这事我自是知晓,可这同义兴公主有何关系?”
阿婵耐着性子:“奴婢听那怪病的症状倒是与义兴公主的类似。如今义兴公主的病似乎也痊愈了,许是跟那位圣手有些关系……”
阿婵眼睛亮亮的。
元云娥依旧不解。
阿婵环视四周,近前半步,附在元云娥的耳边,声音极轻:“奴婢听闻要治疗那怪病,需得同年轻力壮、身体强健的……”
元云娥身子一僵,脸颊连带着耳根都火烧火燎地烫,羞恼地瞪她:“不许胡说!”
阿婵退回原位,叹道:“娘娘,是不是奴婢胡说,你为何不派人查一查呢?若是这圣手真连怪病都治得好,说不定他也能帮娘娘调好身子,即便义兴公主病愈与圣手无关,娘娘也毫无损失,您说呢?”
元云娥咬住唇,眸光闪烁。
去公主府的时候,她在义兴的卧房里见过那圣手。
回想起两人的神情,确实耐人寻味,可是也不能以此就推断他们——
“娘娘,行与不行,您试试又何妨?万一鱼与熊掌,您就兼得了呢?”
元云娥对上她的眼,燥乱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是啊,后位与太子,都可以是她的。
“可若宣召圣手入宫,岂不是人人都会知道皇后求子心切?届时医得好也罢,医不好别说我面上无光,就是主上那里也——而我一直不孕的事恐怕也会被别有用心的加以利用,不,不行。”
元云娥摇摇头,只觉不妥。
阿婵嘴角勾了起来:“娘娘可以私下宣见啊,不叫外人知晓即可。”
元云娥讶然:“出宫?我是一国之后,如何能擅自出宫?”
阿婵道:“您是皇后,自然不必屈尊降贵去见他,只悄悄让他进了宫就是。”
“如何悄悄?”
阿婵正色:“娘娘,近来后宫里频生事端,着实不太平。另外,前线将士伤亡者亦不少,我大齐一向尚佛,您为何不借此机会邀僧侣进宫诵经为国祈福?主上若是知晓,定然也会大加赞赏。”
元云娥手心渗出汗,看了阿婵一眼,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