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像想起什么似的,叹道:“不过,如今能全须全尾地从那里头出来也算上天保佑。”
他噼里啪啦说着,旁边的王庭樾压根插不上话。
梁婠无奈笑笑,却见宋檀盯着她的眼神一下变得怪异,“刚刚你进门时,我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细细一瞧才发现,你这头发怎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梁婠不介意地笑笑:“先前剪得狠了些,再过段时间长长就好了。”
“现在谁若再敢在我面前说你是什么第一绮姝,我非得劝他去看看眼睛,他要是没钱,我掏钱都得给他治好了。”宋檀不无嫌弃瞅她一眼,微微一叹,也不再多言。
梁婠笑着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您现在财大气粗,搞不好日后我还得靠你赏口饭吃。”
她本是半真半假开着玩笑,谁想听话的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梁婠也不看他们,先去将门关上,才回身道:“你们也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王庭樾与宋檀对视一眼,只好点头。
几人落座后,梁婠率先看向王庭樾。
“我是从密道出来的,很隐蔽,无人知晓。”
王庭樾心知外头守着的两人是她的暗卫无疑了。
梁婠又道:“每次让你进宫担着不少风险,如今我这般出来倒是方便些。”
王庭樾心里也清楚,镜殿就算再偏僻,也少不得需要公羊敬的遮掩。
梁婠说起正事:“你可见到斛律将军?”
王庭樾眸光一暗,叹息:“正想明日进宫同你说此事。”
见他这个表情,梁婠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斛律将军已经过世了。”
梁婠心一沉:“过,过世了?”
王庭樾叹一声,道:“等我赶去伍阳才知斛律将军已缠绵病榻多日,我将你的信送给他,他看完后,沉默许久,只垂泪叹气,说是辜负了先帝临终所托,让奸人当道,还……为了护住他们这些无用之臣,还累得太后自损清誉……”
梁婠默默垂下眼。
当日,若不任由高灏毁了自己的声誉,他又怎会先留着斛律启光?
梁婠心头泛酸,斛律启光已是晋邺朝堂上所剩无几的清流。
可如今,这最后的清流也没了。
梁婠沉默片刻,低低一叹,又问:“他的家人呢?”
王庭樾道:“已按先前所说,上奏请求辞官回乡,明日消息就能送进宫。”
梁婠想了想,抬眸道:“你带个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