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是听着悠远的钟声醒来的,穿衣时发现正是辰时过半,不早不晚。
今日的清晨不似往常那般带着凉意,而是刮着微暖的风,她随意用了用早膳,想着和温簪月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就径直出了门。
两人约定在一处小佛堂前见面,谢卿琬远远就看见一身着茜红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那里,她的脚步略微加快了些,待走近一些,才发现确实是温簪月。
虽经历了上次许小姐的事,让她对温簪月的观感差了一些,但不得不说,今日她穿着这一身绣合欢缠枝纹裙,看起来很是鲜妍。
而对比之下,谢卿琬只是随便穿着套月白色百褶如意裙,倒是素淡多了。
温簪月看见谢卿琬,屈身对她行礼,谢卿琬也颔首回礼,两人相伴而行,却并不称得上熟,于是前半程路走得相对比较沉寂安静。
到了后半段,温簪月率先打破寂静,开启了话头:“臣女与公主年纪相仿,想来应有一些能谈的话题,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爱谈的无非就是那些,衣饰,吃用,近来爱看的戏曲和话本,还有便是那未来的姻缘。”
她侧过脸,掩唇轻笑:“公主相貌端妍,美丽大方,想必爱慕的儿郎已经足以绕京城一圈了吧。”
说罢,温簪月摇摇头,似在叹息自己:“只可惜我空长了这么多岁月,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更没有绝色容颜,未来的夫婿,可还没有着落。”
谢卿琬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干巴巴地说:“以温小姐的才貌家世,找到如意郎君应不难吧。”
说着,她突然想起温簪月今日约她出去的目的,再看看她这一身格外用心的打扮,莫非,温簪月当真有什么求之不得的心上人,以至于这次去祈求姻缘是上了心,当了真?
谢卿琬有些讶异,以她的条件,应当没有世家公子会拒绝吧。
刚这般想,温簪月就开口了:“哈哈,公主您高看我了。”
她笑了两声,又将话头转回了谢卿琬的身上,顺便带上了一点探寻般的目光:“倒是公主,您有心悦的公子么,臣女或许还可以为公主出几分力。”
温簪月试探性地问:“先前臣女听说过南疆王世子与公主来往密切,公主是否……”
“我和他相识没几天,哪有什么密切之说,只是世子性情开朗,和谁都很谈得来罢了。”谢卿琬迅速打断,并礼貌状地笑笑。
便是她有意将卫衢作为自己的夫婿备选,也不代表要让这件事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广为人知。
温簪月似乎轻舒了一口气,看向谢卿琬的笑意更加真切了:“原来是这样。”
“臣女在京中的朋友也不算多,您要是有空赏脸,可以随时来温府做客,我对京中时兴的衣饰还算了解,可以为您讲解,带您在城中铺子到处逛一逛,虽比不上公主您日常用的金贵,但或许也有几分意趣。”
谢卿琬莫名感觉到温簪月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她正奇怪这是为何,便见温簪月话头一转,目光似越过她的肩背,似有似无地向她的身后看去。
“今日公主是一人前来的?没人送您么?”温簪月问。
谢卿琬有些懵:“嗯?”
她不是一个人来,难道还应该同谁一起来吗?
转念想到温簪月或许是在好奇她为何不带侍卫,遂解释:“这普济寺中清幽的很,游人大多在前面,住在后面的厢房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不过是走几步路去拜拜佛,还用不着带侍卫。”
她这般答,温簪月看起来却好像有些失望,轻轻地应了一声后,就收回了目光,后面也没怎么说话了。
刚巧谢卿琬此时也不太像说话,此时正好落得清闲,更加懒得去探究她的心思了。
……
两人来到一颗参天古木之前,这是普济寺最大的一颗古树,树龄要比建寺的年头还要长久。
相传普济寺的第一位高僧,就是在这颗树下参悟透了佛法,后率领众僧,于此建寺。
后来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传成了这颗树有佛光加持,是福祉之地,便是寻常人来求拜愿望,也可沾上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