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州珉。”
严老夫人略作犹豫,说出一个名字。
“原来是他。”
杜言秋想到张州珉特意拿着那本《千字文》来找严老夫人辨认,“邓知县留下的那本手抄《千字文》的字迹你当真不认得?”
“认得。”严老夫人坦言,“是姚书吏母亲的字。”
“那位曾走江湖为生的女子?”
“杜大人连姚家伯母的出身都已打听明白?”
严老夫人不禁疑问,“杜大人对邓知县的死当真是格外关心?”
杜言秋不是杨衡么?他不是更该关注自家兄长的死?
想查十几年前的旧案本不容易,还有多少工夫再去翻查二十多年的糊涂官司?
刚才听他说为了那么多人,也只当他是有那份心,不见的能出多少力。
却不料杜言秋已在私底下掌握到这般细致的东西。
“我要为任何枉死之人主持公道!”
杜言秋镇定自若地说出这句话。但严老夫人却从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目光中感到了一股坚韧的力量。
“好……好……”
严老夫人哆嗦着唇,不觉喜极而泣,“还有杜大人帮助姚家……”
邓毅来到上杭,仅做数月知县便命丧歹人之手。在外二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可想而知,邓毅会死得多么不甘!姚家人再次承受的是怎样的打击!
严老夫人不仅为姚家人心痛,也为自己的夫君之死而深深的惋惜!
她的夫君一定死不瞑目啊!
“当日张州珉拿那本《千字文》给我看,我一眼便认出是姚书吏的母亲抄写。想来是姚家大郎当年逃走时,带走了祖母誊抄的这本书。”
严老夫人用衣袖拭去眼泪,“杜大人既然知道大郎祖母出身,那必然也知道他的祖父原本是位夫子。二人成亲后,他祖母时常随祖父学习,渐渐的也练成了一手好字,只是一向自娱自乐,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示。那本《千字文》便是其中一篇练笔。当年我家长子的启蒙读物,也是一样的手抄本,只可惜后来弄丢了。”
“所以,你们防备张州珉,而张州珉又三番两次来找你试探。”杜言秋道。
否则,怎会询问曾与姚家交好的严家?
“不论他如何怀疑,我一概不认便是。”严老夫人自嘲轻笑,“我严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鬼,就连这座严府本都不该存在。得了上面人的心,他一个张州珉只凭怀疑又能怎样?想拿我严家去卖好求荣,也不瞧瞧自己已经多大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