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如韫都未曾阖眼,天刚蒙蒙亮,云棠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小姐,宋怀柔昨夜留宿在安阳侯府!”
沈如韫垂下眼睫,神色略显黯淡,她转身问正在为自己梳妆的云苓,“裴淮可有消息了?”
“小姐,裴少主暂时还没有派人过来。”云苓情绪有些低落。
一旁的云棠为沈如韫鸣不平,她愤愤道:“那宋怀柔未免也太过歹毒了!她那样烂心肠的人,也不知穆公子是如何看上的!”
沈如韫平静补充道:“因为穆弘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磨蹭了一阵,临出门时,正是沈时序下朝的时间,但平日他这个时辰已经回府了,但今天却迟迟不见踪影。
看来昨夜彻夜未眠的也不止她一人。
她上了马车,直奔安阳侯府。
但当她再三向门夫说明来意,却仍被拒之门外后,沈如韫彻底没了脾气。
“她与我一起。”
清润的嗓音自身后凌空响起,沈如韫一回头,便瞧见了身着官服的傅承晏,紫色的衣裳衬得他越发贵不可言。
他眼中透着几分疏狂散漫,同为难沈如韫的门夫道:“现在可以进了吗?”
整个京中谁人不知傅承晏这尊大佛,门夫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点头哈腰道:“傅国公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沈小姐……”
进府后,沈如韫耳边还能听到方才那个小厮的求饶声,她屏气凝神,抬眸看了他一眼,嗫嚅了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承晏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般洞悉一切,“他收了五十两银子,就为将你拦在门外,你可知此事是谁授意的?”
“除了如今屋里头那位,还能有谁。”沈如韫想到待会还有场硬仗要打,不免头疼了起来。
“你可有了应对之策?”临到前厅时,傅承晏突然问道。
毕竟沈如韫于他而言,可是不小的价值,他的确有些担心她能否应付得过来,但同时也期待着,这位口口声声想要与自己联手的相府千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沈如韫一夜未眠,结合上一世她听到的传闻,她又仔细将昨日在广佛寺禅房后院瞧见的那抹人影想了又想,不知一切是否如她猜想的那般……
二人一前一后迈进正厅,安阳侯此刻正端坐在主位,看到跟在傅承晏身后的沈如韫时,他脸色瞬间沉了不少。
“侯爷。”沈如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夫人如今可醒了?”
安阳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有劳沈小姐惦记。”
感受到安阳侯不善的态度,沈如韫大概知晓了宋怀柔到底说了她多少坏话。
她当即解释道:“侯爷,我想我们应当有些误会。”
“有什么误会?”
“广佛寺纵火一案,凶手另有其人。”沈如韫直截了当,表明来意。
一旁坐着淡定喝茶的傅承晏也默默点了点头。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凶手乃是何人?”安阳侯的眼神如狼瞳般锐利,浓密的黑色眉毛高高挑起,宽阔的额头上略显几道深深的皱纹,显露出他多年的征战岁月,乍一看,颇有几分凶神恶煞,让人不敢直视。
可沈如韫不避不闪,昂着头道:“劳烦侯爷将宋小姐请出来,也好一并澄清了这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