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电话的人遗憾地说:“我还觉得夜莺这个代号挺适合你的,Juniper。”
“别废话,你就在附近吧。出来。”黑泽阵的语气毫不客气,他环顾四周,又往挂着半轮明月的天空中望去,一片漆黑的布料影子就在距离他几十米高度的建筑顶端被风掀动。
“还是不了,”曾经代号为乌鸦的男人悠然回答,“现在跟你见面少不了被抹一身的血,那样我就没法回家了。”
黑泽阵靠上背后的墙。
那片衣角依旧在他的视线里,几乎就在月光的背景下明白地显示出它主人的位置;黑泽阵知道这位老朋友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在能看到对方的地方给人打电话,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就算现在上去肯定也看不到对方的影子,黑泽阵就任由被血粘在一起的头发垂落到湿冷的墙上,继续跟那人叙旧:
“你不是逃到国外去了吗?回日本做什么?”
“听说你要以电影故事的形式出道,我特地来庆贺——你生气了?”
听筒里的声音略微停顿,察觉到旧友的心情确实很差,才换回了说正事的语气。
“简单来说,有人要拍一部电影,有个组织忽然急了,我回到日本,发现他们在追杀你,就特地来联络你。”
“多此一举。全是蠢货。”
黑泽阵评价道。
前半句说的是贝尔摩德和乌鸦,后半句说的是两个组织的人,黑泽阵一向毫不留情。
乌鸦笑了声,说:“也许吧,你并不需要提醒,哪怕变现在这样。但Juniper,我找你当然是有事。”
黑泽阵换了个倚着墙的姿势:“我就知道。还有,别叫我那个名字了。”
乌鸦这个人能一消失就是八年了无音讯,也必然不会因为突发奇想要叙旧就给他打电话,虽然严格来说他们算不上熟悉,但黑泽阵清楚老朋友的作风,如非必要,乌鸦绝不会联系「他这种人」。
一个失踪八年人的突然回来找他做什么?肯定跟ANI结社最近的活动有关吧。
隐匿在黑暗里的那只乌鸦低笑:“这可是我赢来的奖励,而且有人叫你过去的名字你也能安心点吧。”
黑泽阵没有回答。
很久,他才捻着头发上凝结的血块,哼了一声。
“正事呢?”
“ANI结社盯上你了,你既已身在局中,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我来邀请你完成我们八年前没做完的事。”
有车从小巷外经过。
刺目的光芒一闪而逝,照亮城市漆黑夹缝里的少年;流浪猫碰翻了KILLIrish的瓶子,少年把目光投过去,又很快移开。
黑泽阵慢吞吞地说:“八年前我可没有帮你,那只是交易。”
高楼顶端的男人接住落到他手臂上的乌鸦,黑色礼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孔。
几只乌鸦乖巧地落在天台的边缘,偷偷往下张望,一片漆黑的小巷深处只能看到一个银红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