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们是来抓我的。”
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同僚轻轻拍了拍黑泽阵的手,于是银发少年不是很愉快地放开,看着同僚把那把枪拿回去。但他保证,如果Cedrus再敢拿枪对着他,他的动作就不会再这么温和了。
黑泽阵说,解释。
同僚松了口气,好像看到他就进了安全区,干脆坐在地上,靠着门,说你让我缓缓,我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隐修会从不吸纳外来人作为他们的成员,只接受自己培养的孩子,这座游轮是他们‘收集’新人的交易场之一,虽然大多数客人都不知情。他们相当警惕,两年前为了加入隐修会,我冒险使用了我的真实身份,才通过了他们的调查。
“不过Juniper,我跟你说过,我不是孤儿,加入我们的机构是因为需要庇护。我有记忆开始就是母亲带着我逃亡,她临死前跟我说,不要出现在能被人看到的任何地方,逃吧,逃离这个世界。机构帮我换了身份,我也没有遇到与母亲相关的任何人,直到两年前。
“好吧,我推测母亲给我的钥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此前我已经被莫名针对过两次,但没猜到真正的原因;现在他们为了抓我找到游轮上,又不想跟隐修会的人起冲突,就制造了这起混乱。”
同僚有点费力地抬起手,他的胸口中弹,看位置子弹可能擦到了肺,但手心紧紧攥着一把被挂在绳子上的钥匙。
那是把特别普通,普通到拿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的旧型号钥匙,如果不清楚那是Cedrus母亲的遗物,黑泽阵也不会多看一眼。
同僚放下手,安然地说:“昨晚我看到了他们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安静地待着,别来救我。”
“为什么不报告?”
“因为他们的动作,隐修会也在怀疑我的身份,我没找到机会联络上面。”
黑泽阵没说什么。
同僚又咳了两下,调整好状态,重新站起来,对黑泽阵说:“出了这件事,隐修会的牧羊人这次不太可能带新人回去了,你照常下船,不要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昨晚来的人里有隐修会的高层,就是他让人把你引到隐修会的赌场里,之后也有继续接触你的可能。”
黑泽阵给同僚搭了把手,听到最后皱眉:“喜欢特殊发色的那个?”
“是他。”
“恶心。”
“你把长发剪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不剪。”
“好好,不知道是跟谁的约定让你这么惦记,”同僚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问,“Betula(白桦)在养伤吧?他怎么样了?”
黑泽阵说他没事,还打算回老家。
Cedrus又问维兰德怎么样,黑泽阵说那个男人在忙,很久没回去了。
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穿透外面的雾,将昏暗的厨房照亮,最后黑泽阵说你有完没完,同僚说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吧,都要死了你不让我多说两句。
黑泽阵觉得没必要。
他们跟隐修会已经僵持了半个世纪,一次任务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先把Cedrus带回去。
但他还没把话说出口,沉闷的枪声就在厨房里响起。
同僚灰蓝色的眼睛里依旧含着笑意,对黑泽阵侧腹开枪的时候也是如此;他接住人,又毫无停顿地对银发少年的腿开了两枪,才说:
“你以为我是在厨房的水里下毒的人,想要阻止我但被我打伤,你没死是因为有其他人追来,我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