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到就像刚出生的小动物,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会动的东西当做自己的母亲,哪怕跟自己不是同一个物种,也要跟着自己认定的母亲走。
按理来说失忆的人确实可能产生这样的反应,但一想到说这话的人是琴酒,赤井秀一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要不然还是把他……
“你想扔下我?”
银发男人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很轻易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微微眯起眼来,傲慢地宣布:
“不准。”
……
结果是赤井秀一出去买食材,回去再借旅店老板的厨房做饭。老板知道他弟弟生病需要吃清淡点的食物,爽快地把厨房钥匙给了他,甚至拜托他顺手买点盐回来。
于是前组织卧底出门,银发大哥就跟在后面,什么都不说,两人穿过下午的街道,风有点冷,潮湿的空气将长长的银发打湿。
黑泽阵没再继续翻记忆了,在组织里遭到某些对待的场景让他不适、相当不适——记忆的画面就像重新经历一样重现,连声音和气味都清晰无比,他知道自己以前没有这种能力,却完全找不到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
于是他跳过了一些回忆,将加入组织的前十年的记忆放在一边,去寻找潜意识里觉得重要的片段,直到看到长大后的赤井秀一。
哦,赤井务武的儿子也加入组织了,怪不得赤井务武会来问他;但黑泽阵也没有跟那个人说自己失忆的打算,反正再过两天他就能完全恢复。
至于赤井秀一……
从旅店日历的日期推断,现在距离他们在组织里的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五年,赤井秀一不可能到现在都没认出他吧?
黑泽阵:他肯定记得我,不至于在暗地里害我;但他把头发剪了,我很生气,看在他把我从海里捞上来的份上,我决定等看完所有记忆再找他麻烦。
赤井秀一:琴酒要么是在海里泡傻了,要么就是被组织搞成这样的,我是不是应该给他联系个精神科医生,不然他岂不是要一直跟着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日光很浅,人的影子在地上几乎淡到看不出来。
赤井秀一就当背后的人不存在,反正也不会走丢,琴酒除了看他就不看别的东西;旅店附近有个超市,他买了食材、消毒水和老板托他带的东西,又拿了两罐黑咖啡。
今天上午,他找到那位老人,老人说当时的情况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确实见过一位银发的少年。
少年在游轮出发的时候还帮他搬了行李,会笑,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说是跟父亲一起来的,但父亲临时有工作没能上船,他就自己登上了游轮。老人回忆里那个银发少年自从上船就没怎么出现过,偶尔在甲板上看海,直到鹤鸣港的混乱发生。
当时少年是在走廊里被人发现的,已经昏过去了,下船后被一起安排上了“那个列车”,老人还特地确认过,少年乘坐的车厢就是发生爆炸的那节,所以那个银发少年应该已经死了。
赤井秀一又问了老人一些细节,老人说从那之后他的记性就变得很差,不过后来他见过游轮的老船长,并给了赤井秀一地址和一个电话,说可以去联系看看。
“说实话,”最后那位老人说,“如果你只是来调查那件事的,我不太想回忆,但既然跟那位少年有关……你是他的家人吗?”
“不,我是他……”赤井秀一想了一会儿,没想出应该怎么妥帖地形容他和琴酒的关系。
但老人摆摆手,说没事,我就是问问。
于是赤井秀一就去了那个地址,但老船长接到消息去医院看儿子了,赤井秀一这才听说他的儿子就是现在“青鸟”号的船长,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而是给降谷零发了消息。
降谷零表示他已经知道这件事背后可能有人在操纵了,船长家的事由警察来调查,FBI别在我的地盘乱晃了,赤井秀一就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才回到旅店。
现在他买完东西,带琴酒往回走,觉得这么乖的琴酒真应该让组织里的人看看,可惜本人不会有反应,赤井秀一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恶趣味。
他一边做晚饭,一边问琴酒:“如果我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