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暮色新蓝,张灯结彩。
又是一年一度放花灯的节日。
护城河的水面上,倒映着流霞般好看的光芒,女儿家结伴从岸边走过,轻纱浮动,美丽动人。
苏荷提着裙角走下台阶,来到岸边的围栏旁眺望水面。
碧天水色,共为一体。
苏荷想起成亲后每一年的花灯节,陆砚修都借口公务忙要紧急处理。每到这时,陆云晴则会关切的上前来扮演贴心小姑子的角色。
如今想来,她不过是在身边监视自己罢了。
否则,被苏荷提前发现柳萋萋的存在,陆砚修如何交代?
身边有夫妻携手而过,温馨亲切的笑容有些刺痛苏荷。她羡慕的看了一会儿,沿着岸边走了很久,直至腿脚都酸麻了,才靠在石阶旁歇息了会。
脑海中又忍不住回想段夫人呢喃的那句:“错了错了!”
苏荷眼中有些酸涩。
可不就是错了?
她原以为陆砚修是救命恩人,所以才对他的追求视若珍宝。
如今看来,真的太可笑了。
“今晚的花灯过于素淡,不必当年万分之一。”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嗓音,低低的飘入苏荷的耳朵。
她的心里下意识漏了一拍。
回眸去看,对上一张清隽如玉的脸庞。
陆淮鹤雪衣墨发,玉带束腰。
那双漆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凝视着苏荷。
“陆大人……”
陆淮鹤稍稍弯腰,将手伸到她面前,眉梢微挑,语调闲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苏荷望着面前的手掌迟疑了下,随后覆在上面,手心被他包裹着微微一拉,身子便轻盈的带起来了。
她脸颊红如烟霞,垂着脑袋不敢回应。
那可是堂堂正正的贵家公子,是波澜不惊的大理寺卿,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
连父亲母亲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大人,自己又怎能僭越直呼其名?
苏荷思忖半天才道:“陆大人天潢贵胄,皇亲国戚。苏荷只是一介寻常妇人,不敢直呼名讳,还是依着规矩称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