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珍骑着自行车回到胡同,刚一进去就发现胡同里聚集了好多人,她骑着自行车靠近,仔细打量一眼,才发现是白根强回来了。
一去边疆就是几年,白根强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以前在大杂院儿里头进进出出的,那派头多足,每次出门头发上都要抹发油,有时候抹的油光瓦亮,苍蝇上去都得打滑,身上穿着仿军装的解放装,胸前的口袋总要别一支钢笔。
冬天时候,脚上穿着二道棉的皮鞋,夏天时候就穿单鞋,总之,白根强以前在这个大院儿里,是最讲究的男人。
几年不见他完全变了,头发长了,胡子长了,变得邋里邋遢的,身上的衣服袖子起了毛也不管,脸上更是晒得乌黑。
光是样貌改变也就算了,关键是白根强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端着,说话的时候腰微微拱起,流里流气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该溜子。
白根强就这么回到了院子里头。
胡同里头的人不爱搭理老白家的人,但乍一看白根强也是觉得新鲜。
毕竟白根强去过边疆,还待了好几年,他们这些人里头,有人一辈子都没出过省城,更别说边疆那种远地方了。
大家伙儿看见白根强便围了上去,“根强,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回来啦、”
有个小伙子笑着跟白根强寒暄。
白根强倒是也挺和气,笑呵呵的说,“对,我回来了,在边疆待了几年,吃了几年的沙子,回来以后发现还是咱们县城好,山清水秀的,就连空气都比那边清新好多。”
“那是肯定的,咱们这边毕竟靠近首都,生活条件也比边疆好不少啊。”说话的是金秀儿男人李东昌,他也穿着袖子出来看热闹了。
看见白根强,李东昌好奇的问了一嘴,“根强,之前听说你被判了两年,这怎么过了好几年才回来呢?”
“我自愿留在边疆为祖国做贡献,那地方大片大片的戈壁滩缺人垦荒,我就留下来了。”白根强说的义正言辞。
但他这话刚一说完,有知情的人就撇嘴了,还有人翻了个白眼。
谁不知道啊,白根强哪里是什么自愿的,他是在边疆犯了事儿。又被判了几年,强行留在那儿的。
现在回来了,话倒是说的很好听。
“要说有觉悟还得是你呀。”有人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白根强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垂下眼皮,眼底涌现出阴沉的情绪。
不过这情绪一闪而过,又被白根强藏了起来。
他不是听不出其他人的取笑,但有什么办法,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白根强了,现在的他必须低着头做人,夹起尾巴做人。
只有吃了这些苦,忍了这些讥笑,才有机会重新往上爬,爬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去!
白根强想着这些,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他不想再听其他人的取笑,于是就说,“对了,我这次回来不是一个人,我还带了人回来的。”
“谁呀?”白根强转身出了胡同,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牵着两个人。
萧宝珍本来已经准备走了,看见白根强牵着的人又停下脚步。
她忍不住下了自行车,探头往那边看。
白根强牵来的人也不是陌生人,那更是熟悉的不得了。
白根强手上牵着的是胡寡妇。
胡寡妇手上又牵着个小男孩儿,三个人看着怪亲密的,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萧宝珍皱眉看着那边,主要是盯着胡寡妇和她手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