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请公公立刻带人回城,将此处状况禀报陛下,封锁城门,并求得符牌,调动第六团营,我持手诏先行赶往第五团营,从后方夹击陈懋,勘平此乱。”
“可是……”
听了于谦的话,舒良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立即行动。
这番安排没有任何的问题,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是,于谦的手中,只有一份命京营不可擅动,原地驻守的诏书,除此什么,所有调兵的凭证,全都没有。
不错,他这次带来的诏书,不是一封调兵的诏书,而是一份命令京营原地驻守的诏书,这是因为,在原本的预计当中,他们应该是能够先于陈懋赶到第四团营,将其控制起来。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陈懋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迅速就拿到了勘合,然后挟持了刘安裹挟了整个团营。
这种情况之下,势必要调兵镇压,于谦的安排很明白,让舒良回宫报信,一方面封闭皇城,调动禁军抵抗,另一方面,则是求得符牌调动其他京营兵力镇压叛乱。
可问题是,陈懋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想要阻止他们,就必须要先调一支足够精锐的官军,对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阻击,力度不用太强,坚持到宫中旨意下达,使者持符牌调动京营的大批官军出动即可。
所以,这才是最大的困境,若是等到求得符牌再调大军,肯定是来不及的,可是,没有符牌,仅凭一道圣旨,又如何能够调动京营对陈懋的叛军予以阻击呢?
想了想,舒良开口,道。
“这样吧,于少保,咱家陪你一同前去调兵,至于禀报之事,另外遣人便可。”
光凭手诏调兵,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如果有舒良的陪同,或许希望还能大些,只是如此一来……
“不行!”
于谦摇了摇头,右手握紧了选在腰间的那柄华丽的仪剑,这是他出门之前取出来的,也是得赐之后,他第一次带出府邸。
握紧仪剑,于谦的口气变得更加坚定,道。
“此事干系重大,如今宵禁尚未结束,若是换其他人回去,必会遭到守城官军的拦截,时间紧急,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大一分,只有舒公公你亲自回去,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符牌,勘平此乱。”
“公公放心,于某保证,一定会拖延至天使到来的!”
看着于谦坚定的神色,舒良的脸上罕见的浮起一丝复杂,因为他很清楚,于谦此刻是下了怎样的决心。
因为他的这个决定,事实上就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如果调不动第五团营,那么,无法及时阻止陈懋的叛军前进,是大罪。
可如果要是调动了,成功阻击了陈懋,那么事后,于谦也必将面临无旨意,无符牌擅自调动京营的大罪。
可以说,当他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事实上就已经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当中了……
不过,如今情况紧急,并非是感慨的时候,因此,沉默片刻,舒良轻轻点了点头,拱手道。
“既是如此,一切便拜托于少保了,我们走……”
说罢,舒良带着一半的东厂番子,转头朝着皇城奔去,与此同时,于谦则带着另一半人手,同样调转方向,朝着距离此处最近的第五团营驻地赶去。
“何人擅闯?”
天色熹微,一缕细弱的光芒穿透浓厚的乌云,艰难的露出头来,于谦一行人很快来到第五团营的驻地。
面对着对面守门官兵的质问,于谦勒紧马头,停在营门处,拿出袖中的手诏,高高举过头顶,道。
“本官乃少保右都御史于谦,奉陛下圣命,要见你们徐都督,速速开门,不得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