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这件事,说新奇也不新奇,但就是线索太少了,叫人有种无力着手的感觉。
“柳娘子,我便直说了,这件事不好查,事隔十七年,收留你的养父母又都过世,人海茫茫,单凭这两样东西,查到的可能性很低。”明舒才说完前半段,就看到柳婉露出失望神色,又道,“这样吧,银票你先收回去,长命锁与丝帕你放我这,我替你去打听打听,如果有消息,我通知你。酬金方面,等有了确切消息再说吧。”
长命锁和丝帕应该都出自大富之家,她能做的,也就是将这两样东西送去要好的几个大户人家去问问,看能否问出来历。
一听明舒没有完全拒绝,柳婉儿立刻松口气,露出腼腆笑容来,起身道谢,又非要留下那张银票。明舒执意不收,二人推让了一小会,柳婉儿才收回银票,千恩万谢地离开满堂辉。
待她走后,明舒才提笔写了封信,又取来木匣,将长命锁与丝帕一起装匣,连信一块交给铺内跑腿的小厮,让先送去郡王府给闻安。
做完一切,她伸个懒腰,又倚在圈椅上,小口啜起卤梅汁。
这天,可真是越来越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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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晚霞铺满天际。
陆徜忙完一日公务,刚要下值,外头匆匆进来一人,朝他拱手行礼,又递上一封书信。
“大人,江宁回来的加急密信。”应寻面无表情道。
陆徜调到开封府后,原来的少尹就被调任他处,应寻成了陆徜下属。
“拿过来。”陆徜从桌案后抬头,接过应寻送来的信,以刀裁开,抽出信纸逐字细看。
一边看,他的唇角一边缓缓勾起。
简家失踪的周姨娘已经有下落了,派去江宁的人来信询问下一步计划。
他看完信,又坐回桌案后,重新磨墨提笔。
既然人已经找到,就想个办法提来汴京。
待他斟酌细思后写完这封信,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他将信装好,以蜡封口后再交给应寻,让应寻速将信寄出,直至应寻领命而去,他才收拾书案,匆匆出了官署。
外头已是星斗满天。
他约了明舒要带她去逛州桥夜市,如今已然晚了约定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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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第三次站到满堂辉的店门外,左顾右盼人来人往的街巷。
这都什么时辰了?她都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阿兄还没来。
伙计瞧她脸色不妙,站在铺里不敢吱声。
只闻铃铛重重一响,明舒摔铃回铺,一边气他迟到,一边又想是不是官衙那边发生了急事把他牵绊住了。
正胡思乱想着,铺门口的铃铛又响,伙计脸上一喜,唤了声:“陆大人。”明舒转头,果然看到陆徜急步进铺,额上见汗。
“对不起,衙里临时来了公务,所以耽搁了。”陆徜看到她就先道歉。
明舒的火气向来来得急,也散得快,瞧他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哪还怨他,一边倒了杯茶水给他,一边把自己的帕子塞进他手中。
“擦擦汗吧。”她道,“公务缠身,你打发来安过来说一声,咱们改日再约就是,何必急匆匆赶过来,州桥又不会消失。”
“答应你的事,不能爽约。”陆徜饮尽茶,拭干汗,将脏帕塞进自己袖中,又道,“州桥夜市至三更方歇,越晚越热闹。走吧,带你打牙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