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望着骑在马上,狞笑着把手中长刀挥向逃跑的百姓的东来国乱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拉着弟弟楚含玉,指着不远处茂密的灌木丛:“阿爹,我们往那边跑!”
大越乾元四十九年,定王谋逆,领兵入京都作乱,上百年间一直对大越虎视眈眈的齐国、东来国,趁势挥师而来。
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抓人。
楚含岫和阿爹还有弟弟好不容易从几乎已经一片焦土的平阳县逃出来,转头就遇到东来国的敌军。
很多跟他们一样的难民往灌木丛那里跑,然而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大,突然,楚含岫拉着弟弟的手一松。
凄厉的惨叫声里,他怔怔地看着弟弟被长刀砍断的手。
他连忙伸手去拉弟弟,下一秒,奔袭的马蹄落在弟弟身上,“含玉!”
沈阿爹嘴唇颤抖,一把把他拉向另外一边。
身边全是惊惶逃跑的难民,虐杀他们的东来国敌人骑在马上肆意笑着。
楚含岫已经看不到被马蹄踩在下边的弟弟,他被阿爹拉着跑进灌木丛,横生的灌木让东来国人的马慢了不少。
突然,拉着他跑的阿爹往前一扑,带着他倒在地上。
楚含岫低头,手脚冰凉地望着从后背将他胸口贯穿的箭:“阿爹……阿爹……我……我救你,我现在就救你!”
说着,楚含岫两只手手掌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放在他被箭贯穿的地方。
可是血流得太快,太多了,从末世穿越到大越后,恢复速度慢了不少的治愈系异能在前天刚刚用过,治不了这么严重的伤。
沈阿爹握住他的手:“含岫……不行了,快跑,跑得远远的……”
“阿爹,你和我一起走。”楚含岫死死攥着他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灰扑扑的脸上落下来。
已经显露出濒死之相的沈阿爹望着自家才二十三岁的含岫,还有刚刚死于马蹄下的含玉,“含岫,快跑,你从小就跑得很快,一定能逃走的,快……”
“阿爹,阿爹!”楚含岫望着哪怕把最后一些异能注入伤口,也再没有一丝气息的阿爹,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含岫?”
“含岫醒一醒?”
“阿爹,哥哥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跟嫡阿爹说一声,请个道人来瞧瞧吧。”
阿爹和含玉死后,在乱世里挣扎了四年,还是死在兵乱里的楚含岫听见耳朵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
他望着眼前住了十多年的县衙后宅,年轻了好几岁的阿爹,一脸稚气的弟弟,胸口猛地梗住。
难道,人彻底死后,真的能再见到曾经的家人?
他们死后,在乱世里活了四年多的楚含岫拉住阿爹和弟弟的手:“阿爹,含玉,我很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