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很是清幽,屋舍数间,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前院后种了不少药草。
一行人入了院中,只有常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楚王入内,其余人俱在院中等候,这些人中赫然立着萧珩。若是有兰陵当地人看见这一幕,定会十分惊讶到底是什么情形竟然会出动萧氏族长这尊大佛,要知道萧珩在当地,可是不亚于一个土皇帝的存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样子,常顺推着楚王又出了来。
萧珩面色急切上前,常顺脸色黯淡的对他摇了摇头,倒是事主楚王十分淡定。
“孙老名医真的无法治疗此伤?”
整个萧家将所有期望都寄予孙老名医的身上,此番受挫,也难怪萧珩会难以平静了。
“劳烦外伯祖父费心了,本王的腿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楚王道。
见此,萧珩只能点点头,命手下之人准备离开。
萧珩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萧家人自是希望楚王的腿能治好,可前两日京中有信传来,倒是让他这种心情有些被颠覆了。这番见了孙老名医也无法治好楚王的腿伤,他面色复杂,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也许这般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的,楚王的腿不好便不会是威胁,相反皇后和成王那里却能继续借着楚王得到不少好处。
这么想着,萧珩的面色转为了安慰,对楚王说道:“殿下也别气馁,家中会继续为您寻访名医的。”
楚王眼光闪了闪,面上却是露出些许感激之色,道:“那谢谢外伯祖父了。”
楚王的情绪从来内敛,此番能露出这种表情,说明他内心震荡已是到了极点。
萧珩抚了抚胡子,心道,终究还是年纪小了些,即使是那种地方的出身又能怎样。
*
孙老名医无法治好楚王的腿伤,九娘当日下午便知晓了这个消息。
知晓了这个消息后,她立马赶去楚王所住的院子。
楚王的住处也在萧家祖宅,却是离九娘住处甚远,幸好府中有软轿侍候,九娘倒也不介意大张旗鼓的坐了软轿前去见楚王。
换着一般人,初来乍到陌生的地方,自是不会如此张扬。可萧九娘是谁,且不说她活了两世,深谙什么对自己来说最重要,这么好培养好感的机会自然不容放过。她更是明白如今萧家对楚王的态度,早在船上那时,她便从不遮掩,没道理来到这里反而要假装矜持去遮掩一二,更何况所有人都知晓她和楚王另一层关系,有个救命之恩在里头,谁敢多置一词?
可今日就恰恰碰到了那个敢多置一词之人!
软轿经过花园,路遇几名来园中赏景的小娘子。这几名小娘子个个娇美可人,只看衣着打扮,便知晓是萧家几名的嫡出小娘子的,俱是三房的小娘子们,萧七娘也赫然在其中。
远远就看见那架软轿,自然也看到软轿中的人,便有一名小娘子不屑撇嘴:“嘿,还真当这是自己家了。”
另一个嘴角有颗小痣的小娘子插言:“玲妹妹可不当这么说,伯祖母她老人家都说了,就当是自己家里,可不是当自己家了吗?”
这小娘子生得娇俏可人,一说一脸笑,笑时那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格外娇媚,就是此番说话的那语气让人有点忍不住想皱眉。
这两人便是三房萧孟两位嫡子所出的女儿,一个是小大房的萧玲,这名唇角有痣的小娘子则是小二房的嫡女萧思。这两人从小千娇百宠长大,萧家又是兰陵这地界当之无愧的霸主,自然身份不同一般,从来自认高人一等。
不过世人也都知晓兰陵萧家还有一脉在长安,那才是萧家嫡系中的主枝,大房的萧珩乃是族长,自然不必说,二房安国公一脉把持着整个萧家的大方向,在萧氏一族的地位自然不同寻常,三房同属嫡系,但比起大房二房却是要低了一等。萧孟虽把持着萧家名下的大多生意,但彼时世家子弟都视钱财为俗物,却是不入人眼的。
这萧玲和萧思两人,平日里在大房那几名嫡女面前便底气不足,此番见到九娘如此高调,再加上萧七娘深恨九娘,自然没少从中说萧九娘的坏话,也因此这番言语格外不留情面。
萧七娘轻轻的抿了一下嘴,道:“两位姐姐可不要如此说,我这九妹妹素来跋扈不让人,免得她听了,平添是非。”
这萧七娘也是睁着眼说瞎话,本就是她们几人私下里议论别人,萧九娘也坐在软轿中还未到此处来,又哪能被她听了去。
换着明眼人自然能听出这是挑唆,可萧七娘此人交友也有一大妙处,那就是大多都是比她蠢笨些的,或者能让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又或者是可利用等等,而萧玲萧思这两人从小娇宠长大,兰陵祖宅这处虽私下里也有不少机锋,但毕竟不若长安那处,心机自然不比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