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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听到这话后便连连摇头,旋即便捂脸叹息,又望着众人开口说道:“难道诸位就没有别的良计进来?皇太后年事渐高,本应高居华堂颐养天年,享受儿孙侍奉,结果却因我等智短、谋事未济,不得已奔劳于途。我身为人子、如何能忍啊1
眼下段韶虽然派兵而来,但总算还没有直接打起勤王旗号,如果不由分说的横加指责,只会将段韶推到他们的对立面,彼此间丧失对话的余地。
众人听到这话后又连连告罪,并恳请常山王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一时的痴孝而放弃解决国中纠纷的良计。皇太后宅心仁厚,为了家国昌盛安宁,想必也一定会不辞辛劳的前往劝说平原王。
段韶见娄昭君开始蛮不讲理,一时间自是颇感无奈,他抬眼望着这个阿姨说道:“从来成家治业艰难,破家败业却是迅速。皇太后哪怕不体谅至尊维系大局的艰难,难道忍将先帝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
齐氏享国未久,君威实未铸造积累的牢不可摧,至尊创业立国之主,若今竟为群竖宵小逼迫至斯,则齐氏宝器更能得谁敬重?恳请皇太后勿为一时之溺爱、损此百代之基业1
眼见众人都是沉默不语,包括作为当事人的常山王也只是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贺拔仁先是暗叹一声,旋即才开口说道:“当下若要应对平原王师旅将至一事,尚有两计可行。一则眼下事情仍然悬而未决,才使诸方仍然人心未定,如果事情从速有定……”
娄昭君在得知此事后也没有让儿子为难,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并且还皱眉说道:“以平秦王宗家耆老、安定王创业元勋,他们都肯鼎力支持我儿得继家国大事,段家小儿还有什么不满?他若不肯罢休、仍待滋乱,我挥杖笞之1
言外之意,现在就是因为皇帝还活着,所以诸如段韶这种掌军大将仍然有些不安分,可如果皇帝死了,那他们考虑到后续的人事局面,想必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将姿态摆的太过强硬。
可是当众人放心退下、大帐内只剩下了几名核心成员和亲信的时候,他脸上的轻松淡然便不复存在,转为一脸的凝重忐忑,口中沉声说道:“平原王于诸亲勋当中最为端庄严肃,前于邺都谋事,固然是因为时间紧迫而未暇与谋。但其实也是担心平原王不肯附从此计,以致更生波折。
娄昭君没好气的望着段韶说道:“你本有守边的职责,匆匆至此意欲何为?辽阳事情已经有定,不需你再前往滋乱生变,乖乖返回边中守卫,不使羌人再进犯疆土便是大功1
面对着帐内众将,高演一脸淡然的笑语说道,宽慰众人不必因此过于紧张。
此时段韶也已经率领后师抵达了武乡,当他得知皇太后竟然将要来到这里,一时间也是大吃一惊,忙不迭外出相迎。当其在武乡北面见到皇太后,便忍不住发问道:“皇太后何以亲行至此?”
高演听到这话后却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当下至尊虽已命悬一线,但上天犹且还未弃之,我又岂任加害啊1
如果别的事情尚可找到理由安慰自己,那么弑君就是他所不愿去触碰的行事底线了,尤其是在皇帝如今性命垂危、随时都有可能去世的情况下。一旦犯下了弑君的罪行,纵然能够获得一个短期的便利,但却需要长久的背负道德包袱并且还要担心后来者效法,代价实在太大。
娄昭君听到段韶这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的回答,一时间也是愣了一愣,旋即便又沉声道:“常山王此度行事,是受我所允。孝先你既然要忠于你的君上,则元恶便在你的眼前,还不素来诛杀1
百代也罢,千年也罢,我所能见唯有眼前!要我舍弃爱子去追逐那荒诞的百代基业,当真可笑!你也不必作此慷慨正义姿态,若非私下与羌贼苟合,贼又岂可放你归国?难道你此度入国,便是完全的纯良无私?
孝先,阿姨不是责你私心浓盛、胆大妄为,因为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你有你的权势富贵要索取,我有我的至爱孩儿要守护,咱们姨甥两个何苦互相为难?互相成全,难道不好吗?”
段韶听到这一番话后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垂首说道:“常山王之所行事,所将要遭受的刁难波折绝对不止国中。国中群徒犹可从容料理,但是国外的纷扰,尤其是魏国李伯山,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一次的机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