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掏出昨晚拟定的那份清单,着员递给史氏几人。
在席两个史氏族人看过清单后,眉梢暗跳,脸色都不甚自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这清单又递给史恭。
“这、这么多?不可能、不……”
史恭看到这清单内容,吓得直从地上跃起,望着两名京兆史氏族人颤声道:“两位叔父,我虽有认罚诚意,但、但这竖……李郎、李郎他开具名目,实在是破家难抵啊!”
那两人见史恭如此激动,各自心里也无法接受李泰狮子大开口的敲诈,于是便又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说道:“乡情尚和而不尚争,今日登门,我等确有了却纠纷的诚意,但郎君能否……”
“怎么,你们以为我是恃此牟利?我倒想请问两位,谁家治业是凭此养家?但使他家刁奴安守户中,我又凭何讨取补偿?踏我谷田,损我庄舍,杀我庄人,我仍然存心忍让,不害他家恶奴一员。”
李泰见装便也愤然起身道,他要的难道多吗?
无非谷物三千石、工匠部曲一百人、牛马畜力三十、帛五百匹、砖瓦木料若干,比大行台可便宜多了。
“前者史敬攻我,庄田多遭踩踏、毁苗数顷、至今铺晾田中,庄户筋断骨折、卧养棚屋,俱有眼可见!来人,取两副算筹,我带几位入田细算是否真有妄索!”
田地里几顷菽苗刚刚割刈、准备晾地种麦,“五百多人”的大庄园现在只剩下三百多名部曲,李泰这么一说,顿时便觉得自己要价还是太低了。
“这不必、大可不必!只是、只是户中资料新输国用,实在储蓄匮乏,能否、能否稍作折量,又或、又或延年给付?”
两名京兆史家族员一脸为难说道。
“我可以给你们旬日筹措时间,但要在月前交讫。因为八月我要到义州拜访李使君,请他助我搜索恩亲下落,不会在乡。”
几人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李使君这个称谓指向很宽泛,但若加上义州这个限定,那就只能是指邙山之战后、奉命镇守豫西诸州的李远!
乡人之仇尤甚敌国,旧在高平镇时,史家势力要略胜李家。但在如今,李氏兄弟越发煊赫,迁居京兆的史家却每况愈下。所以史家才急迫的要借大行台普征物料的时候谋求些许势位,以求能够自保。
“郎君既已言此,想知乡情故事。大灾劫余、求生不易,恳请郎君能作留情,我家一定在月前筹付人物!”
京兆史家两人对望一眼,再也不敢讨价还价,对着李泰长揖说道。
这番话听着倒有几分可怜,李泰倒也不是真的要置其家于死地。
说到底,先撩者贱、打死无怨。如果不是史家主动招惹他,他也根本懒得理会这一家人,毕竟眼前还有那么多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