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随后陈路生道:“你怎么跑那去了?”
“去酒店找个了人,问点事。”
“哦。”陈路生应了声,又道“我马上到,你在原地等我。”
“好。”
电话挂断。
林重插着裤兜,站在原地等陈路生来接他,夏季的风带着些燥热,令人感觉黏腻。
他拿出兜里的领带和毛巾,用打火机点燃,烧掉,看着火光摇曳,风将残灰吹远,林重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开始,陈路生那么说,是知道他喜欢他,所以讨厌他,把他已经视为自己的猎物了,还是想救他?
再想也没用,如今真相已经不得而知,只是在于他想信哪个罢了。
前者似乎才符合之前他对陈路生的认知,在他的印象里,陈路生就是恨他的,是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的,而后者怎么看都不合理,如果它合理,就意味着之前的一切他以为都是错的。
这是一场证据似乎充足的迷案,几乎所有证据指认着陈路生的罪行。
曾经的陈路生为了瞒过别人,隐瞒了所有对他有利的证据,他成功了,瞒过了所有人,也包括失去记忆的他自己,于是没有人信他无罪,就像没有人觉得不是陈路生指使人去撞林重的。
而他也认下了所有的罪。
一切似乎已成了定局,毋庸置疑,就差判决了。
可是,可是……这一次,林重想为曾经那个陈路生争辩几句。
他想为陈路生翻盘,他想证陈路生无罪。
一辆辉腾驶入视野,渐渐近了,最终停在了路边,林重认出那是陈路生的车。
他上车,陈路生安然坐在驾驶位上,装的有模有样,让人以为他刚过来呢,仿佛之前那个追着定位过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脸上挂着很明显的巴掌印,林重不用想也知道,是陶燕秋打的。
他见林重上车,只是淡淡地问:“现在,回家吗?”
林重碰了碰他脸上的红印,“疼吗?”
陈路生摇了摇头,弯腰过去给林重系安全带,林重任由陈路生靠近,咔哒一声,安全带卡扣扣上。
林重拽住陈路生的衣领,把他往前拽了拽,一手捧住陈路生的半边脸,凑近,亲了亲陈路生红肿的另外半边脸,随后舌尖探出,舔了舔。
像只不懂怎么安慰人的小猫,像在无声地说——你疼的话,我给你舔舔好不好?
陈路生愣怔了几秒,伸手搂抱住林重,“我没事,习惯了。”
“陈路生,你真可怜。”
爹不疼,娘不爱,林重现在想来,那天天台上陶燕秋说的字字句句,好像不是在针对什么爱不爱男人,她好像更怕的是陈路生会夺走她手里的股份,陈路生被她说得像她手里的一样工具,她不允许他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必须得像她安排的那样,她好像没有很爱陈路生。
不,她好像就不爱陈路生。
他至少有爱他的哥哥,有朋友,而陈路生,连个朋友也没有。
陈路生只有他,这个世界上爱陈路生的,只有一个只肯给一点爱的林重。
他再多给一点爱吧,林重想,谁让陈路生这么可怜呢,他就把爱再多分给可怜的陈路生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