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表现得很平静,但声音细微地颤抖了几下。
“停车。”林重道。
陈路生把车停在路边。
林重看着陈路生,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可对啊,这不是他要的嘛,他心里发酸,抱住陈路生,“我就你一个,以前是,以后也会是,不会有别人。”
他的爱不多,也只够给陈路生的。
“陈路生,你可以再多要点爱,我给。”
“你可以要求我点什么,看到我和别人太亲近了,你也可以吃醋,可以和我发脾气,我会哄你的。”
林重没有看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的陈路生嘴角漏出笑意。
程医生说的,以退为进。
“我真的可以要求你吗?”陈路生可怜巴巴道。
“嗯。”林重用力点头。
“那……十张收藏。”
林重一怔,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
说出去的话总不好收回。
林重不知道,那天他开启了陈路生收藏的大肆拓充,原先还只是偶尔的一次,作为纪念,后来竟成为了常态,陈路生有了胆量硬拖着林重拍,然后照片越来越多,那个放照片的房间被拓宽了一次又一次,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展览馆,不过这个展览馆就林重和陈路生两人去过。
在展览馆的角落的柜子里放着一个裂纹横生的陶瓷杯,虽然破裂,却完整地拼好了。
开车回到家,吃完饭,林重被陈路生拉进浴室,在泡泡浴里拍了两张,又被扛到餐桌上拍了两张,剩下的六张暂时欠着,林重的腰不行了。
都三十的人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陈路生帮林重清理干净,抱着人去床上,如往常一样,两个人相拥而睡,林重这一夜不知是太累还是腰痛的,醒来两次。
他迷迷糊糊第二次睁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陈路生,陈路生的手臂搂过来,戴着手表的手垂在他眼前。
林重鬼使神差地解开了表带。
随后他看到了陈路生手腕的全貌——青蓝色的群山,深深浅浅的颜色描出群山的重重叠叠,而群山下是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像条干涸的河,露出丑陋的河底。
伤疤中间像落刀时错了一下,留下一条扭曲的错口,连接着群山中间的一道空白,像错了轨的道。
不,林重觉得那更像条曲折后又平坦的路。
不是错轨,只是路的崎岖罢了。
山还重,水犹尽。
则路生。——林重在自己戒指内侧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