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打架不好。”收回面前的巾帕,苏瑞锦将其重新放入宽袖暗袋之中,然后细缓开口道:“你说的很对。”
“所以是不是如果收了别人的帕子,就要跟别人打架?”
“对,收了帕子,就要打架。”
“那以后我打架前,就先给别人送帕子。”
“……随你。”
这不过只是逗人的几句玩笑话,但在日后,苏瑞锦才知晓,这小东西在杀人前,都会给别人送一块帕子。
庭院里头的洋槐树渐渐卸了花,刺长的绿叶也慢慢卷了边。
苏瑞锦站在洋槐树下,看着那挂在枝桠处的一个油纸包,犹豫片刻之后才将其拆了开来。
细腻的洋槐香气弥散,温温软软的还透着一股热气,似乎是刚出炉的。
然后,苏瑞锦便许久未见过洋槐,直至那次去避暑山庄。
小东西跟在四姐身后,终于换下了那身晦暗的黑衣,穿着一身丫鬟衣裳,梳着干净的发髻,双眸清澈,动作小心。
苏瑞锦听见她唤四哥为,“爷”。
原来是自家养的死士。
小东西依旧欢喜食生肉,即便自己曾经拿过烤好的熟肉给她,她也十分嫌弃。
他礼佛,却不信佛,吃不下肉食,只是因为那庭院之中永远弥散着的一股生肉腥恶气。
苏瑞锦的鼻子比常人灵敏许多,那种生肉的浊恶气即便是在冰雪寒冻的冬日,也十分清晰。
因此自那时起,苏瑞锦便不吃肉了。
后来,那股子生肉的腥气不见了,苏瑞锦却还是不吃肉。
“你为什么不欢喜食肉?”啃着手里的生肉,杀了许多的人,那人的眼睛却依旧清澈干净。
“因为不欢喜。”苏瑞锦淡淡的吐出这句话,然后用宽袖替洋槐擦去嘴角处的血迹道:“日后食肉,把上头的血污洗干净,还有活物尽量少食,不干净。”
啃着生肉的小东西没理他,似乎是不乐意。
苏瑞锦也不在意,只伸手扯了扯她的宽袖道:“今日送帕子了吗?”
“没有呢,爷说我以后便归四姑娘管了,四姑娘人真好,给我吃的,给我喝的,还让我睡软乎乎的床。”
四姐本来就是个心善的人,只她,有他好吗?
苏瑞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嫉妒。
四姐曾经对他说过,“瑞哥儿,我真不知,若是有人能让你发狂,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妙人。”
怎么的人吗?大致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