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扫过面庞,泛着冷光的利刃停顿在了他眉心处。
盛渊蹙眉看着他的双眸,冷不迭来了句,“本将可没有什么年过四十的外甥,你别乱喊。”
“……”
陆廷的嘴角狠狠抽搐了起来,满脸的无奈加无语。
为什么别人认亲时的场面都那么感人肺腑,令闻者潸然泪下,到了他们舅甥这里就变得如此怪异,外加一点搞笑?
果然,这人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不着调。
他缓缓伸手探至耳边,胡乱扒拉了几下,揪住一处褶皱猛地撕扯。
假面具脱落,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容。
“舅舅,我是陆廷。”
盛渊的身体开始轻轻发颤,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
其实早在他喊出那声‘舅舅’时,他就认出了他是小阿廷。
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掩饰自己的激动与兴奋,同时又怕自己猜错了,空欢喜一场。
可随着他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了原本面容,他在那俊逸的五官轮廓中寻到了熟悉的影子,才敢确定这就是他的小阿廷。
是他那命苦的,被人活活害死的外甥。
是阿姐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他缓缓弯下身体,颤着双手扣住他挺阔的肩膀,薄唇轻轻抖动,竟是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陆廷知道他想问什么,哽咽着道:“舅舅,是我不孝,这些年让您跟着担忧了。”
又是一声‘舅舅’,盛渊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扣着他肩膀的手掌也不断收紧。
露出的一小节胳膊青筋暴起,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你真是小阿廷?”
陆廷哽了片刻,僵硬的转头朝窗外望去。
这座院子以前是盛家老太爷的住处,在西南角种着一棵百年槐树,遮天蔽日。
他伸手指向那个方向,哑声开口,“当年我代母亲来盛家给外祖父贺寿,您曾搂着我跃上那棵老槐树,
那时刚下过雨,树梢很滑腻,我失足摔了下来,差点折断腿,外祖父得知后将您关在书房的暗室里抽了一顿,
等您出来时,我还以为您会怪我怨我,没曾想您忍着疼痛背起我去青山山顶看了场日落。”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眼中酝酿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十七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