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娃大师的状况相当不好。
他算不上低估寒梅的实力,却也没那么高看,两方极限拉扯,寒梅无法快速击杀他,他也没找到脱身的破绽,没拉扯多一会,就有人新加入到了他们的二人转当中去。
人数还在极短的时间内越来越多。
应容许扯着陆小凤赶到的时候,方玉飞和寒梅两边都受了不轻的伤,孤松枯竹刚过来质问寒梅,一点红拦在后路上,端得一副剑在手谁都别想走的架势。
岁寒三友那边你来我往,时不时捎带方玉飞的挑拨,其他人听了两句就差不多把已有的线索都连点成线,摸索到了真相——寒梅与方玉飞狼狈为奸在玉天宝抵押罗刹牌后联手除掉了没有玉罗刹这个爹当后盾的草包少教主,而方玉飞才是真正的飞天玉虎。
方玉飞、飞天玉虎、蓝胡子,这三个身份,两个都是隐藏在面具之下,因此他的虚实格外难辨——常驻状态下的蓝胡子倒真的是李霞等人的丈夫,不仅如此,他还娶了方玉飞的妹妹方玉香,可惜这一位是真的死了,还是死在他遣散后宅娶回来的女人手上,或者说,死在了方玉飞的手上。
他的本意是借此将官府的人引过来将应容许两人彻底绊住,却没想到后者不知道从哪和神侯府搭上的关系,不仅如此,这人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玩了一手假死。
寒梅闻言惊道:“假死?!”
“白痴!”方玉飞暗骂一声,恨声道:“你们都被他耍了,他不仅没有死,还光明正大的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面对他的出言不逊,孤松反手就是一掌拍过去,速度之快、力度之狠辣,本想借着罗刹牌继续周旋寻找机会的方玉飞拼着一边手臂骨折报废才接下这一招。
刚赶路回来就遭受了一遍精神摧残和来自寒梅的互相伤害以及一点红的突然拦路,方玉飞也不是铁打的,面对实际上消耗并不多的孤松,高下立判。
一点红变换位置,重新堵住他借着这一招位移出去几米从而出现的退路。
方玉飞咽回去那声闷哼,死死盯住不管他们怎么打,但谁想走就出手揍谁的一点红,眼底猩红。
一点红八风不动任他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方玉飞喉间发出了细碎的,野兽低咽般的笑声:“一点红……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一点红,被一介医者收于手下的第一杀手,如今已经成了一名真正的剑客,谁能想象得到,谁能认得出?!”
方玉飞是真的有点破防了。
千算万算,他都没算到最大的搅局者是个他从来没看在眼里的人,若不是一点红的剑招太有特色,能使出那般快剑又和陆小凤有关系的只有他一人,方玉飞说不定到死都不能借由他的身份推出那个看起来就养尊处优的青年是谁。
谁能想到千里迢迢来这买锻造所用的极品材料的人,他居然是个大夫啊?!还是个游历四方行踪不定的大夫!黑虎堂关于这人的消息,他上次出现还是在中原腹地呢!
方玉飞冷笑道:“侠医倒是好手段,把一匹孤狼调教成一条身边的狗。”
“首先,我不叫侠医,麻烦好好喊我公子,或者应神医。”靴底踩踏松软雪堆的声音传来,窸窸窣窣的,“其次,一点红是人不是狗,麻烦把招子擦亮好好认清物种再说话,不然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抠出来擦干净再安装回去。”
“最后……”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出的青年冲着他微微一笑,指尖在颈侧轻轻一剥,轻如无物的易容就这么被轻松揭掉,露出一张相貌温和的脸:“虽然我没见过,但没有人杀人的时候不会眨眼,就算是小红也一样。”
应容许用及其包容的,幼儿园早教班老师一般的语气说着话,眼神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方玉飞的发言对一点红可以算得上充满着侮辱性,一点红难听的话听得多了不觉得如何,应容许可不一样。
打游戏的谁没经历过挂机在主城到八卦板块抄起键盘弹钢琴?应容许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别人朝我扔泥巴,泥巴干了我砸死他,挨个敲成豆腐渣,拿你骨灰种荷花。
他不嘴贱挑衅别人都不错了,这人敢在他面前骂他家小红?!
应容许微微一笑,众人诡异地从他眼角看到一抹红光。
“捯饬得人模狗样的看得出来常在茅房照镜子,但你不知道是吾日三省吾身吗?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清晨起来先自省一遍你行吗你配吗你有那能力吗?除了阴谋诡计藏头露尾你还能会更多吗你就觊觎人家魔教?觊觎就算了你还把无辜群众拖进来一起在苦海里沉浮作筏子,船翻了你还骂人?我呸,认不出我们是你的错,我帅奈何你瞎,懂不懂?!”
一连串不带脏字的人身攻击顺畅地从他37°的嘴里丝滑吐出,青年笑容温润,吐出的话却比夜晚飕飕刮过的冷风还凉,岁寒三友连被骗了之后的恼怒都没来得及生出,就被他这一套丝滑连招给硬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