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他也是救过神谷哲也一次,但那个在餐厅放炸弹的犯人本来就是奔着他来的,神谷哲也甚至还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萩,打我一拳吧。”松田阵平道,“我答应帮他找神谷昭明,却反倒弄丢了他的哥哥……连最初的承诺都没做到。”
萩原研二“啊”了一声,眼底一片血丝,像是燃尽后的火星:“我们在这方面也是半斤八两。”
——两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罢了。
没有任何前奏,不带任何犹豫,他直接一拳轰到松田阵平的胸口,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后者则也毫不留情给了他个右勾拳,将他打的踉跄了一步。
这对从小到大的幼驯染此刻甚至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们只是沉默着、喘息着、像是无处发泄痛苦的困兽,只能一下一下地用痛楚麻痹着惶恐和愧疚。
坚强一瞬间溃不成军,只有两个胆小鬼在试图躲避那早已预见的未来。
他们打着打着滚到地上,扭在一起,鲜血和泪水混合,滴落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他们互相宣泄、安慰、斥责,最后只能从嗡鸣的大脑中勉强分辨一些遥远的声音。
“爆炸了……吗?”
“我他妈快要炸了——!”
-------
21:00:00
降谷零将指令传达下去,看着风见裕也和其他警察一并护送去宾客下楼,看着铃木次郎吉带着保镖放弃宝石撤出。
人群庸庸碌碌,带着惊慌和不安,每个人都在担忧着自己的性命安慰,也苦恼着好好的宴会变成这种模样。
“好可惜啊……没有看到美杜莎之眼,据说超级好看华丽。”
“哎……怎么又有炸弹这种东西,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天天让危险份子在外面乱跑。”
“对啊,感觉有警察没警察都一样,反正也抓不住什么人。”
是的,那么多的警察,却连一个安格斯也抓不住,甚至还要神谷哲也反过来保护他们。
多没用啊……
而现在,摇摇欲坠的生命在天台的边缘跳舞,华丽的火光等待着光临——已经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
降谷零静静地站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内,通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的夜景。
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金发凌乱,带着不应该出现在降谷零、安室透、或者波本身上的颓废,像是压抑着深海,孤独到溺亡。
这里距离安装着炸弹的廊桥仅有二十层楼不到的距离,如果发生爆炸,会被波及的程度全部取决于铃木集团建筑的良心。
总归很危险。
但是降谷零却有些迈不开步子。
他不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与慌乱的、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宾客拥挤在电梯里,像是狼狈逃亡的羔羊,将生命悬在头顶,将感情抛置于脑后。
迁徙途中的大雁,飞了许久,疲倦了,迷失了,想落下,但落下却等于离群、死亡。
钟声响起,火光漫天,从他这个位置……应该能看到神谷哲也落下的模样吧。
神谷哲也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