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许清桉坐回马车,车帘掀着,车内清明,许清桉照例看书,薛满则摊开?一张白纸,提笔描描画画。
她时?而蹙眉斟酌,时?而苦恼撇嘴,表情丰富而生动。
许清桉忍不住侧目,“你在画什么?”
“老鹰啊。”薛满挪开?手,露出纸上简约的鹰形轮廓,“绣荷包得先画图样,你不知道吗?”
许清桉着实不知,从?前娘亲做绣活信手拈来,随便拿块抹布都能变废为宝。
许清桉道:“是绣我的荷包?”
“对,我得给?你画个最勇猛的老鹰来。”话?音刚落,她又用食指挠了挠眉心。
许清桉默不作声,从?身?后取出个小罐子放到案几上。
薛满打开?罐子,一阵清凉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是止痒的药膏吗?少爷待我真好。”
她用指腹沾了点淡绿色的药膏,轻轻往眉心涂抹。与此?同时?,许清桉问道:“可介意?我来添几笔?”
薛满道:“这本就是给?你绣的荷包,由你画再好不过。”
许清桉便执笔,依着她勾勒出的线条轮廓,徐徐绘出一只雄鹰。
它候立枝头?,目光如炬,羽丰爪利。虽敛翅休整,却又蓄势待发?,端的是威风凛凛,跃然纸上。
“画得真好。”薛满夸道:“正所?谓‘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少爷放心,等熬过眼前苦寒,你必能够一飞冲天。”
“那便借你吉言。”他眼中?轻泛笑?意?,余下的时?光里,两人和平共处,气氛一片祥和。
第三日傍晚,暴雨不期而至。俊生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愁眉苦脸地冒雨赶路。
这么大的雨,今晚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三个人都挤在马车里。
好在幸运,他们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处荒庙,庙前已停着一辆马车,有人先他们一步在此?处躲雨。
俊生抹着脸上的雨水,回头?问:“公子,前面有间荒庙,但里面已经有人了,我们还进去吗?”
许清桉道:“去。”
俊生停好马车,三人撑伞跑到屋檐下。推开?大门,只见荒庙四处破败,院中?杂草丛生,唯有东边的殿门完好。缝隙中?透出微弱光亮,在风雨飘摇的此?刻显得别样温暖。
俊生上前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片刻后,一名高鼻深眼的劲装青年?打开?门。他见来人衣冠楚楚,气质不凡,便客气地问:“诸位也是来避雨的吗?”
俊生道:“是,山路偏僻,周边没有其他避雨的地方。能否请你们腾块地方,让我家公子与姐姐休息一晚?”
青年?道:“稍等,我去问问我家夫人。”
他很快便折返,笑道:“我家夫人请诸位进去一同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