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任四琦回来复命,路过上官启时脚步未有?停顿。
“许大人。”任四琦道:“我已将韩家、秦家所有?的府邸别院,以及若兰寺都搜查了一遍,并未找到韩大人父子的身?影。”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许清桉问:“秦长河的那名?继室何在?”
任四琦道:“我赶到秦府时,秦长河的书房正起着大火,而那名?继室便?在书房中,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死得倒是时候。”许清桉淡问:“还有?谁死了?”
“若兰寺死了住持和一个尼姑,我从香炉里?找出些未烧完的书册,似乎是这?几年购药的名?册。秦府死了个管家和两个婢女,其余活着的人,全被?我押进了大牢。”
“嗯。”许清桉道:“命人继续守着这?三个地方?,再将找到的名?册本递上来。”
任四琦正要领命退下,忽闻外面吵吵嚷嚷。
“韩大人!韩大人您没死!”
“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许清桉开门走出,果真见韩越站在院中,他一身?布衣褴褛,胡须蓬面,惯如松柏般挺拔的脊背此刻却是佝偻。
“许大人,草民……”韩越双膝跪地,难掩悲戚,“草民韩越,束妻无方?,愿与内子一同抵罪!”
话音刚落,韩志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哽咽着跪喊:“我母亲因我而犯下弥天大祸,恳请许大人将我与母亲关在一处,我愿与母亲一道抵罪!”
父子俩跪伏不起,许清桉没有?多言,只命人带他们去大牢探见唐氏。她被?单独关押在一处牢房,见到韩越与韩志杰安然无恙时,她又惊又喜,泪如雨下。
韩越从未想过,一家三口竟会?在大牢中重逢。那日他与志杰在恩阳河意外落水,狂风暴雨里?,一群黑衣人将他们救至岸边。本以为是遇上了好心人,没想到对方?却将他们囚禁在黑屋中,不知过去了几日,他们伺机成功逃脱,回到衙门时却听到了晴天霹雳的消息——
夫人怎会?与秦长河勾结?还有?志杰,志杰身?体好转的背后,竟藏着那么多的隐情?而他身为丈夫与父亲,成日忙于?公务,竟对他们疏忽至此,才会?给了秦长河可乘之机。最可恨的是,他与秦长河相?识多年,竟从未识破过他的狼子野心!
隔着栅栏,韩越与唐氏两两对望,均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歉悔与痛彻心扉。
“夫君,志杰。”唐氏抓着栏杆,失声痛哭,“是我拖累了你们,我好后悔,我不该轻信他人,害人害己?……”
“是我的错。”韩越覆上她的手,强忍着泪意道:“若我能多分点心思给你和志杰,你便?不会?受歹人蛊惑,全是我的错。”
“我又何尝无辜?”韩志杰惨笑?,心口仿佛被?捅了千百万次刀子,“我本不该苟活于?世,便?为我这?条烂命,母亲奔波劳累,闯下大祸,父亲操劳一生,不得善终,香雪也香消玉殒……明明该死的人是我!”
他心如死灰,竟拼尽全力撞向墙壁,等旁人反应时已然不及——韩志杰撞得头破血流,气息奄奄。
“志杰!”唐氏声嘶力竭,呕出一口鲜血后栽倒在地。
韩越抱着浑身?是血的独子,望着生死不明的妻子,浑身?如堕烟海,忽觉人生如梦。
他笑?着流下泪,扪心自问:此生万般勤苦,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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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此事便?传遍衙门,众人皆五味杂陈。沉寂了两日后,州同刘明通彻夜未眠,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陈情?书,由众衙役们共同签署,请薛满递交给许清桉。
此封陈情?书内,详细描述了韩越的廉洁勤政,僶勉从事。他曾因洪灾祸民,奔赴救人前线,一连两个月都未归家门;他曾不畏强权,斩首贵族之戚,险些死于?报复;他为百姓民生殚精竭虑,常常秉烛达旦,每日只睡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