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莫宝姝,她对兄长的心思?毫不知?晓,或者说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她成功睡到?许公子?便成。
她隔着一个薛满,直勾勾地盯着许清桉。在晚霞与?黑夜交汇的朦胧时分,他的侧脸轮廓清晰,桃花眼狭长,目光淡持,身形修挺,仿若一幅精致的剪影画。
汉人们有句话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宝姝觉得这?位许公子?便是当?之无愧的美人,而她,今晚一定要睡到?他!
莫宝姝斗志满满,凑到?薛满的耳畔,“许公子?的酒量如何?”
薛满道:“少爷不好酒,想必是酒量普通。”
莫宝姝乐不可支,酒量普通才好,方便酒后做点什么啊。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无碍,我们北渚人特酿的琼秋酒温和顺口,喝再多也不醉人。”
“是吗?”薛满笑道:“那?待会我也要尝尝。”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柴堆旁坐满了青年男女,大家热情高涨,呼喊着请莫穆尔点燃篝火。
莫穆尔起身,高举点燃的火把?,朝众人喊道:“金秋已至,牧野之神会保佑我们稻谷丰收,猎物?充盈,玄冬丰衣足食!”
众人跟着振臂高呼:“稻谷丰收!猎物?充盈!玄冬丰衣足食!”
声声呐喊中,莫穆尔点燃柴堆。篝火熊熊燃烧,明亮的火焰成为夜中跳跃的精灵,照耀着每一张充满活力的年轻脸庞。
有几名穿着清凉的年轻男女走出?人群,男子?们身材健硕,敞襟穿着无袖衫,脸上绘着彩色图腾。女子?们发饰繁丽,袒胸露腰,身材妙曼。他们拿着北渚的传统乐器,弹奏古老悠远的歌曲,随着篝火舞动吟诵,将气氛推得越来越热。
与?此同时,美酒佳肴也陆续上桌。用古法酱料烤制的炙羊肉鲜嫩多汁,高粱酿成的琼秋酒醇馥幽郁,新?鲜稻谷制成的麦饼香气四溢,刚从枝头摘落的柿子?柔软滑腻。还有爽口的腌菜、绵密的烤栗、鲜掉舌头的鱼羊一锅烩……
吃多了冷硬的干粮,这?一顿丰盛的晚餐胜似宫宴美味。银枭队和俊生等人坐在后头大快朵颐,连许清桉和薛满都食欲大增。
“等回到?京城,我们也试试烤肉。”薛满吃一小口肉,抿一小口酒,满足地眯起眼,“最好是在冬日初雪时,在院子?里支个棚子?,用泥炉子?煨上一壶酒,旁边再用燔炉烤肉。唔,肉得精挑细选,削成薄薄的一片,往上撒点丁香、胡椒和孜然?,再刷一层杏浆……”
许清仿佛身临其境:飘雪如絮,枝头覆白,他们冒着寒意在院中围炉而坐,空气中是无处不在的烟火气息。他会用小刀片肉,她会兴致勃勃地烤肉,初时烤的肉不尽如人意,但以她不认输的性格,定会锲而不舍地继续尝试……
他的院落将充满她的欢声笑语,不复过往十五年的冷清。
许清桉饮了口酒,“如此甚好。”
莫宝姝注意到?他唇畔带笑,见机举起酒杯,“阿满,许公子?,我敬你们一杯!”
她仰头一饮而尽,薛满见状也喝光了杯中酒,见许清桉没有动作,便道:“少爷,你安心喝,莫姑娘说这?酒不醉人。”
莫宝姝附和地点头,“对,我平日喝完一斤,还能出?门遛牛呢。”
许清桉依言喝光了酒,对薛满道:“你少喝一些。”
“难得嘛。”薛满笑道:“我再喝两杯,喝完两杯就不喝了。”
此时莫穆尔回到?座位,也朝许清桉举起酒杯,“许公子?,我敬你一杯!”
许清桉没有推辞,与?他对饮了几杯。借着酒意微醺,莫穆尔开始谈天说地,从自由自在却动荡不安的北渚,到?政通人和却充满教礼束缚的大周。从他们即便落籍,也与?汉人们格格不入,只能选择偏隅一角的生存。从他们对丰衣足食的希冀,却要面对日渐衰微的现?状……
在得知?周边山林是因官府大肆砍伐而导致猎物?锐减时,许清桉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没有与?所属的县衙沟通过此事??”
“我们尝试过。”莫穆尔苦笑着摇头,“可你们汉人太难琢磨,明面上说好的事?,转头却不肯承认。又或者今日跟这?人说好,明日又换了个人来,几次过后,我们也便放弃了。”
“可见过他们的主?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