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满像被一团轻柔的云雾裹住,轻飘飘,暖融融,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若无先入为主的防备,以端王本?人的卓然雅善,恐怕她也会像病美人那样,用尽手段想留住他吧……
病美人。
薛满陡然清醒,掌心逐渐冰冷,“殿下认为我恢复记忆后,便能一切如初?”
裴长旭道:“是。”
“若不?能呢?”
“一定?能。”
裴长旭想,他的阿满舍不?得弃他而?去,便如当年的他遇到江诗韵,一时的冲动抵不?过理智衡量。无论此刻的阿满待许清桉何等情感?,等她找回记忆,所爱只有裴长旭。
迷路而?已。
航行大海,难免会被风浪遮眼,等找回方向,属于他们的船依旧能顺利归港。
叙完旧,薛科诚前往老宅处理归府事宜,薛皇后将注意力转回薛满身上。她坐在主座上,端的是雍容华贵,气度天成。
她面带微笑?,朝薛满招手,“阿满,来姑母这?。”
薛满乖乖站到她面前,下意识地行了个标准宫礼,“阿满见过皇后娘娘。”
薛皇后牵起她的手,“喊错了,你?得叫姑母。”
薛满偷看她一眼,她真是裴长旭与七公?主的生母吗,看上去好年轻,“姑母好。”
薛皇后道:“本?宫已听?长旭说?过你?的情况,别怕,待太医替你?诊治,煎上几副药,吃段时间便能够康复。”
她没对苛责薛满半字,反倒嘘寒问暖,言语间俱是对她逃婚的理解、对裴长旭的斥责。
面对人美心善的皇后,薛满打心底感?到亲近,乖巧地回应她的话语。
裴长旭见状,佯装叹息,“还是母后厉害,阿满面对您时乖如绵羊,你?说什么她应什么。面对儿臣时却张牙舞爪,句句反其道而?行,恨不得在儿臣脸上挠出印子。”
薛皇后横他一眼,“要本?宫说?,阿满便该对你?厉害些,省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是是。”裴长旭讨饶地作揖,“今后我定?以阿满的话为尊,她叫我去东,我绝不?敢往西走。”
“阿满,你?记好他说?的话。”薛皇后笑?道:“他要是敢不?听?你?的话,本?宫便帮你?一起罚他。”
这?幅母子言笑?的画面温馨和睦,薛满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仿佛她参与过百次千次。
不?,不?是仿佛,是薛小姐曾切实地参与其中。
但薛满与薛小姐终归有所不?同,她抿唇一笑?,并?无多余言语。
薛皇后仔细打量起她,“本?宫瞧着,似乎比半年前胖了些?”
薛满脸颊微热,“我最?近吃了不?少糖果和糕点。”
“你?惯来爱吃甜食,但总嚷嚷着要减重,每次吃个几口便放下,长旭总为此说?你?。”薛皇后打趣:“如今失去记忆,连减重的执念一并?丢弃,倒也算件好事。”
薛满道:“我是该控制食量了,否则过完冬天,脸得再圆上一圈。”
薛皇后道:“圆脸好,圆脸有福气。”
裴长旭也道:“不?管阿满是圆是扁,我都喜欢至极。”
薛满立即用余光睨他一眼:我怎么能是扁的,哪种情况下我会是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