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塬之行需万分谨慎,不仅裴长旭等人的身份有所伪装,随行的人员也需适当变动。
首先是杜洋,他?身为端王的得力下属,被人认出来的机会?极大。是以,裴长旭留他?在外接应,带上几名未露过面的心?腹暗卫同行。
再是空青,他?亦是恒安侯府的熟面孔,与杜洋留作一处,卷柏则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
除去护卫,裴长旭还请廖望远找了几名干活利索的小厮和粗使婢女,另带上关太医的徒弟泰酉。
至此?,前?往兰塬的队伍正式组齐。
既是一家人出行,何家两兄弟便不该分车而坐。许清桉、裴长旭、薛满共乘一辆马车,许清桉与裴长旭坐在一侧,薛满单独坐在对面。
薛满左看一眼许清桉,又右看一眼裴长旭,心?生感叹:这两位英俊的各有所长,谁都压不过对方的风采。
还怪赏心?悦目的。
她掀开帘子看向外头,后面还跟着?三辆马车。不远处,新来的两位婢女精神奕奕,正利索地扛起一袋大米,轻松丢上马车。
……跟娉婷袅娜的风花雪月相比,这两位真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她无意?探究裴长旭的转变,落下帘子问:“我们去兰塬要多?久?”
许清桉道?:“走官道?约莫六七天,走小道?要更久一些。”
薛满问:“那我们走官道?还是小道??”
“走小道?。”裴长旭道?:“父皇之前?派去过几拨人,走明道?时?处处敞亮,政通人和,物阜民丰。这次我们试试走小道?,看能?否捉到?不同寻常之处。”
薛满点?点?头,“听起来挺有道?理。”
事?实证明,裴长旭的考量可不单听起来有理。
最初几天,小道?虽偏僻崎岖,却是一路平安无事?。但过了兰塬界碑,越往偏处走,越觉得山林萧瑟,动物绝迹,天空中连只飞鸟都难见到?。
即便是冬季,兰塬也比中原地区暖和许多?,没有活物未免奇怪?
众人隐隐察觉到?一丝诡异,警惕过后便是全体戒备,为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出行的第七天上午,薛满在野外生火,亲自为许清桉、裴长旭炖了一锅大大大补汤。
“里面有六颗蛇胆。”她搅动着?一锅黑乎乎的汤水,开心?地解释:“云斛没抓到?兔子、野鸡,但掏了一窝冬眠的蛇,每条都有人的手臂那么长。我叫他?处理干净后,将蛇肉剔出来火烤,蛇胆则跟五种珍贵药材一起炖煮。”
许清桉、裴长旭对看一眼,难得默契的同时?沉默。
“放心?,我问过泰酉了,这些药材与蛇胆不对冲,炖出来是大补特补。”她和蔼可亲地问:“你们谁先来一碗?”
不喝显然要扣好感度。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道?:“我先来。”
“这么捧场?”薛满眉开眼笑,“那等着?,我给你们各盛一碗,你们俩不分先后,都能?喝上。”
她贴心?地分好蛇胆,你三颗,他?也三颗,相当公平公正。
那两人端起碗,鼻间冲进一股苦中带腥的味道?,动作均是滞缓。
“快喝啊,喝了身上的旧伤才能?好。”薛满期待地催促,“冬日天凉,我已经搁了一阵子,汤的温度不烫嘴。”
裴长旭到?底是宠惯了她,一口气喝下大半碗。任凭苦腥窜到?头顶,舌根失去味觉,仍露出捧场的笑容,“阿满炖汤的手艺一如既往,甚得我心?。”